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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封情书(三)终章

人间多情

生活中总是免不了插曲,阿梅后来这么告诉自己,可是有些意外总是太过突然,眼泪都来不及流下。

阿梅阿光定下了同一个目标,成功考上了同一所警校。阿梅连自己都不相信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她想起哭泣的夜晚,和手中握笔的朝夕。她侧过脸看着阿光,阿光越来越端正了,真的有点像一个军人、警察了。

高考考完的那天晚上,阿梅不知道为什么很想哭。阿光紧紧地抱着她,摸着她的头,一句又一句地说:“我在,我在。”阿梅反而越哭越大声,听得阿光也想哭了,他们真的携手走了很长一条路呢。

可是压抑的情感没有爆发出来,阿光就是不敢说出爱意,阿梅也始终羞涩,不露一点风声。弹簧压得太用力也是会坏的,憋的太久的爱似乎淡了。

于是整整四年,阿光阿梅都以朋友互称,尽管同学都默认了恋人这个身份,可是当同学开他们玩笑时,他们的脸还是会红。“淡了,或没有,她说了算。”阿光常常这么想。

大学之后好久,阿光阿梅被分到同一块地方执行任务,他们的位置面对面,阿光一抬眼就会看到阿梅躲闪的眼睛,和偷偷藏起来的一张纸。

“是什么呢?”阿光问阿梅,阿梅嘿嘿笑,就是不说。她每天都写,每天都写几个字,看来真的是爱得深沉了。可既然是阿梅说了算,那她喜欢谁自己也只能随她去了。他脸上一笑,心里滴血。

他曾经以为没有人能替代他,感情果然是不可捉摸,自己也要好好想想了。于是阿光有意和阿梅疏远,想从一个客观的角度看看到底哪个女孩更好,不要在一棵树上吊死了。

阿梅渐渐感觉阿光没那么近了,他的人总是躲,眼神总是闪,自己是不是没那么好了?她不觉得平时有什么错的,除了那张藏起来的纸,可如果是为了那个的话,还真是傻瓜。于是阿梅也不在意,依旧写,自走自路。

最近几天有一个同事对她很殷切,老是招呼她一起去吃饭,工作也时常在阿梅旁边。阿梅知道这是在追她,所以她一次都没有接受,她心里只有阿光。

同事似乎不是很甘心,缠着她的时间越来越多,工作,吃饭,聊天,总是有意无意地往她那边靠。同事们都看出来了,说那个同事有福了。不过阿光都不知道。

阿光习惯晚点去附近的店铺吃饭,唯独今天起晚了,早上没吃东西,到中午肚子已经咕咕很久了。于是阿光拿上衣服,看了眼阿梅位子—阿梅已经走了,抬起脚步去吃饭。

晚点吃还有个好处,就是人少。今天来的太早了,店里人很多,工人、白领还有警察都在这里吃,热热闹闹的,说话的声音盖过了一切。

就是在这样鼎沸的大网中,阿梅的声音就像漏网之鱼般穿进阿光的耳中:喜悦、热情。这样的声音他很久没听到了,阿梅是在跟谁吃饭?阿光看见中间的桌子上,阿明正绘声绘色的对阿梅说着什么。

阿光心里仿佛有一声雷,他嘲笑自己:“嘴上说的好听,不还是没放下嘛?”,他笑笑,不经意间衣角掠过阿梅的发尾。阿梅看见阿光无奈又失落的表情,喉头堵了一些,又赶紧像做错事的小孩一样匆匆低下了头,阿光头也不回地走了。

自己为什么这么紧张呢?不过是一个同事凑上来跟我聊天罢了。阿梅蹬了一眼阿明,阿明停了一下,思考自己到底有没有说错什么话,大概没有。于是他继续侃侃而谈起来。只是在他思考的片刻,阿梅已经拎起包走了。

阿梅特地等阿光上了公交车时,钻到阿光身旁。“阿光,好巧好巧,嘻嘻。”她露出阿光似曾相识的笑,可阿光只是看了一眼她,又慢慢垂下头。

“对不起嘛,都是我的错,别生气。”

依旧是夏日的中午,日光依旧似那天的烈,阿梅那声音似乎是从那时的树荫传来的,或者是从那张石凳上传来的,又或许是从那个冰淇淋上传来的。阿光又看了一眼阿梅,自己似乎不该对她过于偏执。

可是,自己真的很不甘心啊,为什么缘分铺的路,还是有人能够比我走的更快呢?阿光说:“反正你喜欢谁就喜欢谁,作为朋友,我支持你。”

阿梅眼里一亮,赶紧在包里翻着什么,“我就知道…”,公交车停了,阿梅人一倒,靠在旁边的人身上,阿光早就走了。

“没关系,慢慢来,结局一定会是好的。”或许是成年女孩的倔强,她总是对阿光莫名其妙的,仿佛想说什么,又憋了回去,本来注定圆满的结局,总要慢点再实现。阿梅也下了车。

“各位,市中心郊区有条街,一群流氓抢了一间珠宝店,店主报了警,我们现在过去。”队长说道,语气刻不容缓。

阿光、阿梅立刻拿上东西,一起的还有阿明和其他人。

警车很快就到了,店主就站在店门口,身后是碎了一地的玻璃,他的眼里全是焦急。

“不用担心,请问你这里有监控吗?”

店长指了指天花板的一个角落,果然有一个被砸的很烂的监控,不过幸好录下的数据还在。队长喜出望外,在看了监控过后,立刻召集队员。

“歹徒昨晚进了这家店,出门就往右边拐了。现在,我命令,某某某某,你们去走访邻居,看看能不能问出什么线索;阿光,你跟我来探查现场;阿明,阿梅,你们去排查各个角落。”

队长觉得这只是一场简单的抢劫案,因此就随便叫了几个人安排任务,不过阿光的人品他是看在眼里的,努力上进,于是他决定给他比较轻松的任务,大概算是一个犒劳。

几个人走了,阿光最后看了阿梅一眼。

阿明说:“这种嫌犯,最喜欢往小巷子和烂尾楼里面跑,我们去看看,绝对一抓一个准。”阿明曾经跟一个人高马大的搭档抓过人,这次绝对十拿九稳,到时候阿梅自然就会喜欢上他了。

仿佛是曾经那个阴暗的小巷,阿梅心中蒙上了一层乌云,她有些怕。陈旧的水管滴着水,垃圾桶的臭味袭击了鼻尖,几只老鼠在头顶跑过,发出吱吱的可怖声音。阿明带着抱得美人归的心情,走的很快,落下阿梅一个人在后面。

“阿明,我有点怕。”

阿明哼着歌,回过头,正要安慰阿梅,却发现阿梅已经不见了。

几个壮汉用力捂住阿梅的嘴,抬着阿梅进了一栋废弃的大楼,外表一切正常,并不是阿明口中的烂尾楼。

壮汉把阿梅扔在一张大桌子上,最前面的大汉向身后招招手,“昏迷药呢?”

手下浑身上下摸摸,畏畏缩缩地摇摇头,“忘带了。”

“***,带你有什么用,一听到有女人就精虫上脑,啥也能忘。告诉你吧,今天这女人咱谁都玩不了,道上的规矩就是这样,雇主也是这么说的。”老大歇斯底里的喊着,双手还按着正在挣扎的阿梅,像是鸡鸭要被杀之前的垂死挣扎。

阿梅浑身动不了,她用指甲抓着老大的手臂,老大烦得受不了,一把掐住她的脖子。阿梅的呼吸变得极端困难。

“老大,别弄死了,雇主不会要死人的。”

“哈哈,以前打黑拳的时候就是这么掐人脖子的,你知道吗?那群畜牲被我掐昏后,还活蹦乱跳的。”

可是他好像忘了,阿梅是个女人。

两分钟后,阿梅终于昏了过去,歹徒们马上撤退了,留下阿梅一个人不知等待着什么。

半晌,一个人进来了,那个人看见阿梅静静地躺在桌上,微微一笑,立刻动手扒掉了阿梅的衣服。**************************************************************

不知道多久,当男人停下时,他总觉得这女人体温仿佛越来越低了,而且一点反应都没有。他摸摸阿梅的心跳,感觉不出来什么。他突然觉得背后一寒,穿上衣服走了,连现场都没有清理。

阿光还是觉得不放心,匆匆处理完现场的事就跟上阿明阿梅。阿明阿梅拐进巷子一会儿了,阿光进巷子的时候,只看见阿明一个人呆在原地,用无助的眼神看着他。

阿光的心猛地悬了起来,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很多。

“阿梅呢!阿妹呢!”他几乎是用吼的,惊动了头顶的鸟儿,噼噼啪啪地扇翅膀走了。

阿明机械的摇摇头,眼里像是要哭出来,阿光知道自己错怪阿梅了,阿梅说过她喜欢给她依靠的男人。

他疯了似的冲进拐角,地上的脚步吸引了他的注意:巷子里不知为何泥泞不堪,四五个人的脚印一起往同个方向走,并且都很深,像是很急。于是阿光顺着脚印跑去,来到一幢楼前,他不知疲倦地一层一层、一个房间一个房间、一个角落一个角落地看,与此同时,那男人正从另一边下楼。

阿光冲到一间房门前,地上的泥泞还未干,他打开门,双腿几乎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差点跪在地上。

眼泪夺眶而出,阿光用无力的双腿挪到阿梅尸体的旁边,静静看着那张脸,他再也无法压制心中的情感,抱住阿梅的头痛哭流涕。

阿梅的葬礼上,她的爸爸妈妈如同两棵树站立不动,他们没有眼泪,可是心中的血却流光了;阿光也站在一旁,静静地注视着那块墓碑,他再也无法看见那张脸了,他深深爱着的脸,无法割舍的脸。

葬礼上的所有人阿光都认识,唯独一个穿着大红色西装的人,在人群中格外显眼,阿光不认识他,但阿光的余光死死地盯着他,仿佛要将他盯出一个洞来。

那个红人似乎在颤抖,阿光以为他在哭,可是那人稍稍抬起头来,让阿光目眦尽裂:那是阿亮,他笑得很开心。

阿光心里气血翻涌,嘴角流血,双眼全是对阿亮的憎恶,他一瞬间就理清了来龙去脉,他想站起身,像曾经那样殴打阿亮,可是他发现自己动不起来了,身体缓缓地倒了下去。他要死了,他看着面前的墓碑尖角想到。

阿梅爸妈清理着阿梅的遗物,衣服、日记、书本、还有一个小盒子。

盒子没上锁,阿梅爸爸看见盒子里有两封信,便拆开来看。

(一)

我最最最亲爱的朋友:

你好啊,阿光。做了那么久的朋友了,我好像觉得自己很喜欢你。嘻嘻,能不能接受我的邀请呢?只要你答应,我天天都给你买草莓味的冰淇淋。

你亲爱的:阿梅

(二)

亲爱的阿光:

你好!我们做了那么久的朋友了,我想我也是时候对你表达我的心意了。

原谅我的胆小,不敢正面诉说我的爱,但是纸短情长,你会明白的。阿光,我相信我们之间的缘分,不然我们怎么会在一起那么久。于是,我忍了好久,你都不来跟我表白。难道你不爱我吗?我不相信。我记得那个珍贵的中午,也记得小时候的沙堡,还记得你握着我的手,怕我害怕。阿光,我都记得。

阿光,我很爱你,爱到骨子里了,你又为什么要疏远我呢?难道你觉得我会轻易对他人动心吗?不行,我越想越委屈,你怎能这样看我、这样想我。阿光,只要有一天,这个世界只有我们两个人了,我一定会紧紧地拥抱你,告诉你我的爱意。

别拒绝我的身体,成年女人的爱,总是掺着点**的。

阿光,我还想……

信戛然而止,是阿梅还没写完。阿梅爸爸妈妈商讨片刻,决定把情书给阿光看,阿光会明白的。

医院里,队长向躺在病床上的阿光说:“DNA我们都送去检验了,结果马上就出来了,别担心,我们一定会将凶手绳之以法。”

阿光说:“谢谢。”

队长走了,阿光正想看看窗外,门又被人开了。

“阿光,你好啊。”

阿光回过头,一张熟悉的脸映入眼帘,那是他在噩梦里才看的到的脸—阿亮来了。

…………

阿梅父母走进阿光病房时,阿光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病床旁的生命体征仪再没了波动……

阿亮和几个歹徒全部都进了监狱,有的等待死刑,有的则终生见不到太阳。

阿光则和阿梅续上了缘分,阿光的墓就在阿梅旁边,两个人的照片里,他们如同一对夫妻,笑得格外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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