掩饰

苏秀擦了擦眼泪，坚持继续和我们交涉：“警官我什么时候可以带走老李的尸体。死者为大， 你们这样让他怎么安息？”

我说：“你不想知道你丈夫真正的死因吗？”

“他们都说是自杀。”

“你也认为他是自杀? ”

苏秀点点头：“嗯。我家老李患有严重的抑郁症。”

我追问：“是吗? 有病例报告吗? ”

苏秀说：“有的， 在家里。”

“我们送你回去。”我朝小汪使了个眼色， 很快小汪就把车开了过来。

李正家。

车停在了一个三层别墅外。

小汪看着别墅调侃了一句：“大学老师果然赚钱啊！”

我瞪了他一眼，他连忙捂住嘴。

我们跟着苏秀进了家门，玄关处的每一双鞋子干净得就像没穿过的一样。

苏秀见我在看鞋子，解释道：“他是个很爱干净的人，几乎每天都会洗鞋子。”

洗鞋子不奇怪，奇怪的是谁会把每双鞋子的鞋底都刷得干干净净。

我问苏秀：“平时就你们两个人住？”

苏秀一边倒水一边说：“对，结婚之前是老李一个人住。”

我接过了那杯水，没有喝：“这么大的别墅打扫起来应该很麻烦吧？平时请保洁阿姨吗？”

苏秀说：“平时都是老李打扫，从来不请保洁阿姨，也从不会让我打扫。他这人很节省的。”

我点点头：“哦，那麻烦你把病例报告拿给我们一下。”

在苏秀上楼拿报告单的时候，我和小汪把一楼搜了一遍。

苏秀下来的时候，手里拿着病例单子。

在她递给我的时候，我留意到她的手背上有一道伤痕：“你手上的伤？”

苏秀把病例报告塞给我，而后马上把袖子向下拉，遮住那块伤：“前几日打扫卫生的时候不小心碰的。”

我淡笑，不再追问那个伤口：“方便我们上楼看看吗？”

苏秀没有阻拦我们，而是很乐意的在前面带路。

上楼的时候，在楼梯转角处有一双脏鞋子。

走到楼梯的地方时我觉得脚下有一股寒意。

苏秀把鞋子拿走的时候还在解释：“老李今天去上班的时候还说要回来刷这双鞋子。”

我没有说话。

二楼是他们的卧室和一件客卧，最边上还有一间画室。

主卧里的装修风格很独特，与楼下截然不同。

苏秀说这是她喜欢的田园风，一周前李正特地重新装修的。

出主卧的时候，我留意到主卧的门上有一点血印。

苏秀总能捕捉到我的目光。

她解释道：“这是我上次流鼻血弄得，可能打扫的时候没打扫干净。”

客卧就和普通房间一样。

然后我们去了画室。

画室里摆了很多油画，画风特别夸张。大多数都画的女性，有全裸的也有半裸的。

苏秀说李正在学校是教画人体结构的，所以他的画作都是这样的风格。

苏秀还说李正的画都是按照模特的姿势画的。

我说：“你平时会当模特吗？”

苏秀的脸红了，她点头。

走的时候我留意到了一副女人裸体的画。

画面上的女人表情惊恐，作动怪异扭曲，就像是被人可以摆成那样的。

画里的人像是被关在一个大笼子里，像一个提线木偶，在向人求救。

苏秀走到画前，挡住我的视线：“警官，这幅画有什么问题吗? ”

我抬起头看她：“你说这里所有的画都是真实写照对吗？”

苏秀点头。

“那这幅画你知道画上的人是谁吗? ”

苏秀略微想了想：“应该是李老师的学生。”

我让小汪把画拍了下来。

别墅的三楼是杂物间，里面堆放的大多都是李正绘画所用的颜料。

回去的路上。

我问小汪： “你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小汪掰着手指，逐个逐个的开始分析：“苏秀说，平时都是李正打扫卫生，她从来不打扫卫生，可是她却说手上的伤是打扫卫生时不小心弄的，而且我刚才留意了她手上的伤， 伤口像是抓痕。”

“还有楼梯的鞋子，她说李正每天都要洗鞋子。而这双脏鞋子就算是准备要洗的，也不应该摆在楼梯口吧，反正我是不会这样做。”

“还有就是他俩结婚才不到一个月，主卧换了装修风格，大学教授不应该不知道新装修的房子是有甲醛的吧！”

“最后一点，苏秀每次都能发现你的目光，我总觉得她在掩饰什么。”

小汪说的没错，我也觉得苏秀在隐藏什么。

我跟着继续分析，补充了小汪没有说出来的部分：“一个患有重度抑郁症的人，家里却没有治疗抑郁症的药物，一个连保洁都舍不得请的人却买了别墅，客厅里的画作更是没有一幅是低于十万的。结婚不到一个月就自杀，放着年轻漂亮的妻子不管不顾。换作是你你愿意吗？”

小汪直摇头。

我迅速整理了一下思路，确定了接下来的行动：“去美术学院，咱们去会一会画上的女子。”

我们问了几个学生，最后才确认画上女子的身份。

画上女子叫小雪，今年20岁，是孤儿，同时是美术学院大二的学生。

可是两个月前小雪就退学了。

但是作画的日期却是一个月前。

这样说李正在小雪退学后还见过小雪。

有同学说学校陆陆续续有三个女生退学，三个女生都是孤儿。

而且这三个女生以前都给李正当过人体模特， 其中一个就是小雪。

这三个女生和苏秀有一个共同点，他们都受过李正的资助。

我问同学之后他们有联系过这三个女生没，大家都说他们退学后就像失踪了一样。

我脑袋里突然迸发出一个可怕的想法：如果她们真的失踪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