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疑

我不打算手上再沾人命。

但是这不代表我不能报复她。

宋远的血被我做成毛血旺，重油重辣掩盖了里头的人味，全被我送给了那个红娘。

多亏了她，我才能把最后的那一点杀人证据处理干净。

而且她被警察带走调查问话的过程，我也找人拍了下来，放着网上借着刚过去的热度，又掀起了一波高潮。

顺便也隐约提到了她曾经“帮助”过的夫妻，男方失踪，女方生活艰难的现实。

虽然这些帖子后来被删除，但是里面的信息早就已经传播了出去，全网都知道她让一对根本不适合的夫妻继续走下去，导致了如今的混乱局面。何娟不仅没了工作，在社会，在网络上也变成了如同过街老鼠一样的存在。

整个过程非常顺利，甚至没有人怀疑到我身上。

但我没有想到宋远背着我欠十万元的赌债。

他与对方规定好是这段时间归还，对方迟迟不见宋远过来归还，怕宋远拿钱跑远，直接选择报警，倒是阴差阳错让警察发现宋远失踪了。

正常成年人失踪很少会有立案的，但是宋远背负的十万太多，在外人看来反倒是想携款潜逃。

警察上门的时候，我在厨饭做饭。

“你丈夫消失了那么久，你看上去好像一点都不上心，据我所知，报案的人并不是沈女士，而是另有其人。”

我的神情冷淡，好像根本没有听出他话中的意味深长。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我很爱我的丈夫，他如果不想同我联系的话，我也只会尊重他的选择。”

“你作为他的妻子，他长时间不联系你，你就不会担心他出事吗?”

“或者说，你们夫妻的关系其实很差。”

“我听你们邻居说，宋远会家暴你。”

来调查询问的陆警官咄咄逼人。

我就像是被人揭开了盖在身上的遮羞布，顿时脸色煞白，面露难堪，身形更是摇摇欲坠。

身旁陪同调查的女警对我露出了不忍之色，她试图搀扶起我的身子。

但我拒绝了她的好意，背脊挺得笔直，在外人看来，就是我在强撑着自己仅剩的那点自尊心。

“你说得对，我们夫妻的关系并不好，他如果长时间不跟我联系，我只会松一口气。”

女警对我露出同情的神色，陆警官却不为所动。“这么重要的消息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这时我的语气也有点冲，像是被激怒一样。“”我和宋远的感情好不好，跟他是否消失一点关系都没有吧？”

说完便砰的一下，把门给关上了。陆警官离门近，差点被门摔到脸上。

顿时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他身旁的女警没好气地说：“师傅，你干嘛老是戳人家痛点啊，局里就叫我们问一下宋远消失前的情况，你倒好，嘴里没一句好话，搞得人家都不肯搭理我们了，现在去问，人家肯定不会理我们。”

王警官恨丢不成钢地瞪了她一眼，压低声音道。“我怀疑这根本不是一起携款潜逃案，而是一起凶杀案。”

“啊？！？”女警的眼睛都瞪圆了，“师傅，你有证据吗？”

“你多干几年就知道了，这是老刑警的直觉。”

在一墙之隔的屋内，我躲藏在黑暗中，静静地趴在门板上，像条蠢蠢欲动的毒蛇，透过猫眼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他在怀疑我。

经验丰富的老刑警对罪犯有种敏锐的直觉。

哪怕受害者还没有彻底暴露出来，他就已经凭借着他的直觉盯上我了。

这一点，早在他刚刚试图激怒我，让我暴露出更多破绽的时候，就已经被我看出来。

而这一番话不过是更加佐证了我的看法。

我甚至怀疑他早就知道我在暗处窥伺他们的一举一动， 在大门前的这番表演，不过是期望我会因此自乱阵脚，方便他们接下来的调查。

毕竟经验丰富的老刑警，不会在这种问题上犯下大错。

我甚至隐隐预料到，没过多久，我们就会再次对上。

不出我的意料，距离这件事才过去了三天时间，陆警官的一个电话把我叫到了警察局。

他们已经排除了携款潜逃这个选项，暂定宋远是失踪了。

“他借来的那十万还在卡里面没有动过，附近的监控里也没有他的身影，因此我们暂定他是失踪了。”

我眨了眨眼睛，并不意外。

我住的那个地方是老城区，设施相对落后，监控也相对于主城区要少些，而我住的那个小区，是以前的职工宿舍楼，大门建在楼梯口，上下楼梯全靠走。

仅剩的那几个能用的几个监控，里面的监控视频每隔一周就会自动覆盖掉上周的监控视频。

我对此只感到了无波无澜，只想让警察把那笔钱从宋远的卡，上划给借钱的那个倒霉鬼，毕竟这是宋远背着我在外头欠下的赌债，我根本没有义务替他承担这些债务。

陆警官稍微有点挫败，直到现在，他还没能从我口中找到任何破绽。

毕竟除了极少部分必须回答的问题外，大部分情况下，我都会选择保持沉默。

多次的，高频率的提问会让人记忆出错，露出马脚，适当保持沉默反而能够更好地保护好自己。

对此，他也没办法强迫我开口。

而且他其实也真没查到什么，一切都仅仅是他的怀疑。

可是怀疑偏偏是不能当证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