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河神”（2）

她心头一紧，感觉有一股莫名的寒意蔓延开来。拿着手电匆匆离开，回到前院。

李玄月姑奶，瑶姐姐的肚子好像是变大了。

李玄月她的肚子里是有什么东西吗？

祝婆子她的肚子里什么都没有，这个天很热，她肚子里只是有胀气鼓起来而已。

祝婆子看看现在几点了，我眼花看不清。

李玄月隔着窗户朝堂屋望了一眼，朝还在弯腰刷漆的老人报出时间。

李玄月八点半，姑奶怎么了？

祝婆子时间不早了，你拿着这手电和油灯去张家，让张家人把油灯挂在门口，别让它熄了，明天还要用。

祝婆子别骑你那三八大杠去，步行着去，省得骑车子再掉沟里。

祝婆子还有，我之前给你说过村子里亲戚关系，你记得多问问长辈。

李玄月好

李玄月点点头，接过煤油灯，拿着手电筒匆匆朝张家走去。

约莫二十分钟后，她走到坐落在河边的张家，伸手推开张家的木门。

张家擅长酿酒，院子里全是成堆的陶酒瓶和前来帮忙的本家近亲，

还有一些摆好的白幡和供桌，一时让人无从下脚。

她深呼一口气 ，看着满院子的人按照，依照先前姑奶和她的说的，一口气问好道

李玄月各位大娘，四伯，大爷，三婶，二爷晚上好，我来找张二婶。

林二婶你三婶在屋子里忙呢，过会就出来，月月，你找你二婶干什么？

她抚弄着怀胎七八月的肚子，问向突然来访的少女。

李玄月姑奶让我给三婶送灯。

林二婶那我帮你叫叫你三婶。

她说着把脖子扭向堂屋，扯着嗓子叫起来。

林二婶姐，月月来给你送镇邪灯了。

张三婶哎，我马上出来。

屋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回应声，随后就是急促的脚步声，接着堂屋门帘被人掀开。

一个肥硕的中年女人，小跑到李玄月的面前。

李玄月三婶给你灯。

她把泛着红火苗的灯递到女人手里，女人接过煤油灯，感激地朝李玄月笑。

张三婶哎呀，你说你这孩，大晚上出来也不害怕，不进去喝杯茶坐坐？

李玄月不了，姑奶还在家等我。

张三婶这样啊，你这孩子先别急，大晚上黢黑，看不着路，我让我那表外甥送送你。

她不等李玄月说什么，也学着林二婶的样子，扯着嗓子开始叫起来。

张三婶李不言啊，出来送送人，我忙不过来。

不一会，一个脸色苍白的瘦高个混血少年掀门帘出来。

他顶着一头微乱的长发，松松的扎了个马尾，脚上趿拉着拖鞋，看起来十分懒散。

跟院子周围紧张而诡异的气氛相比，显得如此格格不入。

李不言姨，你叫我？

张三婶出来见人，没个正形。

她说着恨铁不成钢的拍一把少年的后背，他的背一下子挺直，而后吃疼似的躲开。

李不言姨，我有正形，刚醒的人不能拍，受惊容易吓着魂。

张三婶歪理，都快二十的人了哪来的吓着魂，只有小屁孩才会吓着魂。

张三婶我请你来，可不是给我整这一套的勤快点，送人月丫头回家去。

李玄月不用了三婶，回家路很近，我自己可以照手电回去。

张三婶你说你这孩子咋不让送呢，大晚上多危险，不言送送去。

张三婶一边说着，一边手脚麻利地把李不言和李玄月往外送。

在他们走后，林二婶一把扯住张三婶，低声询问。

林二婶姐，你这花钱请来的驱魔“外甥”就这么大方的往外借啊？

张三婶哎呀，你懂什么，不言跟着月月肯定会聊天，说不定会聊到祭河神和祝婆子。

张三婶等李不言回来，我再套套他的话，看看祝婆子还靠谱不靠谱。

祝婆子怎么不靠谱，祝婆子搞河神祭都好多年了，没见着出过意外。

林二婶再说那月月不是骑自行车摔沟子里，摔得不记以前的事了吗？你这能套问出个什么？

张三婶她是一个月前摔沟子里，又不是现在摔沟里子里， 临近祭河神祝婆子肯定会和月月说些忌讳之类的，怎么会不记事。

张三婶再者祝婆子虽然搞了那么多年河祭，但到底年纪大了。

张三婶要不然也不至于把瑶瑶从坟里挖出来，祭第二遍河神了。

张三婶要是她再搞不定这事儿，我铁定让李不言来主持祭河神，甭管是国内驱鬼还是国外驱魔的法子，全都给它招呼上！

张三婶我就不信了，就这种阵势还送不走瑶丫头带来的那个脏玩意儿！

林二婶姐，你这得花不少钱吧？

张三婶花钱就花钱吧，我家耀祖就快从镇里上学回来了，我可不想我家耀祖回家的时候沾上晦气！

张三婶诶，不说晦气的了，你肚子里这胎是男胎还是女胎，没有有找个好人家看看？

林二婶唉，现在镇医院都不给看。

林二婶姐，也知道我家那口子不挣钱。你能不能再借给我点钱买转胎丹好一举得男，好少花点冤枉钱。

张三婶这事好说，我等着跟你姐夫说一下，让他给你家送去。

两人还在聊着，月亮悄无声息地躲进了云层，李不言和李玄月两人走在回程的土路上。

李不言看看一旁沉默寡言的少女，她的细白的脖颈和手臂都缠着白纱布应当是受过伤。

长的倒是个标准的美人胚子，只是太过纤瘦孱弱。

一看是养不活的病秧子，而且身上散还发着一种若有若无的腐臭。

不过李不言对李玄月身上散发出腐臭味并不意外。

因为她刚才提来那盏“镇邪灯”就散发着腐臭味，提着这么一盏灯身上难免不沾染上气味。

让他意外的是 那盏镇邪灯散发的腐臭味道，跟娘哭河里发出的腐臭味一模一样。

他冥冥之中觉得，自己之前的某种猜想八成是正确的，而他“姨”先前说的话，应该是骗他的。

李不言这个村里举行过很多次河神祭吧。

李不言在心里啐了口嘴里没实话的张三婶，瞅着不远处的娘哭河，主动打开了话匣子。

李玄月我不知道，应该是举行过吧

李玄月三婶应该知道，你可以问问三婶的

李不言我……

李不言刚想继续问清楚，突然间感觉肩膀一沉，一条瘦得像干尸般的手臂正搭在他肩上。

那手臂的主人发出嘶哑难听的声音

.嘻嘻，我知道，我和你说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