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你见过她雾蓝色的眼睛吗?
白雀飞徙向雪原,透过隙丛与薄雾边缘,融进宁凉的域里。空旷无垠的世界里,她抬头凝望搁浅的云,在简净中寻觅灵魂的海。
—抹浅淡的蓝,被白雪包裹,坠进她深邃的眼眸。风声回溯着、流动着,原野下被漫湿的泥土,从晦涩的枯枝中延伸出自由。被覆盖的屋连成一片,为柔软的诗句做下批注。她停留在清澈的光影里,霜色明亮,就绘她唇边的笑,诠释一场浪漫。
呼啸而过的列车,沿着黎明的轨道向前。新雪落在微抖的眼睫上,倒映的光晕拓印着寂然。可她在奔跑,粲然、热烈。北国的潮湿与凛冽,都因她胸膛的热而消融。河流经历漫长的波折,汇入海洋,洇出月一般的影,朦胧模糊的影。像她望人的目光,雾蒙蒙的一片海却坠着细碎的星子。
去看,她的眼,她的第六片海。
北海道的雪,是什么样的雪?
是冰的流淌,是光的交汇,是—切清澈的绵延。
静谧的雪原,只一棵松静静立着。风是无声的波涛,近乎疯狂地席卷着,冲荡着可只卷落松针上一重新雪。我以深刻的颜色去描摹它的影,好似写一首平静的诗,偏笔锋浓烈。又见它灰 绿的条枝,苍茶的树干,孤冷刻在纹理中。山岱也纵横着朦胧,弥散的斑驳做画的底色,只浇注冷洌。当相遇霜白,他 们如被印下轻柔的吻,渡下明亮的光,共享一个冬日的心脏。
我见过雪,拥抱极冷的树。
北海道的雪,像昨日温存的晓梦,凛凛的寒风落在心尖,化成消融的温浅。
那一簇花香落在我的鼻尖,蔓延的枝轻悄悄伸展,清秀地剪开两道影。想逆季盛开的芬芳,倔强而颤巍地向光明疯长。落下一绺唇尖的发,抚过春和,抚过熙灿,将欲雪的霜和煦成清晨的露,无声滋养。风摇春铃,我将四季写作书中的浪漫。身姿慵懒,像躺在风中的柳,斜乜一笑,招来婀娜的轻舞。丰羽的蕾丝缓缓攀爬,贯穿春夜的静谧,于是白昼嵌入墨光。
我躺在冬日的幻想里,在向死犹生的嗟叹中晕开一副温暖写意的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