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霸王别姬

陈皮，就算了。二月红不期望他能多有文化，能把字会写，认全就不错了。

另一边，周森认真看着手中的书，这一曲正是霸王别姬。

很多人去戏园子，可能就是为了这一曲。

“我登台的第一次，选的就是霸王别姬。”二月红眼中流露出几分怀念。那时他只是少班主，父亲还在，他也曾天真以为日子能一直那般如意自在……

“师父演的是西楚霸王？”小姑娘故意岔开话题，不让二月红继续回忆过往，毕竟只有未来才能被把握和决定的。

过往可以拿来怀念，但是不值得让人沉溺于此，无论是谁，过于痴迷于过去就会滋生心魔。

周森眼中闪过一丝暗色。

二月红摸了摸周森的头，柔声细语。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更加柔和，眉目俊美，气质温和。“我当时选的是虞姬。”

“那我要就选西楚霸王。”周森率先弯起嘴角，她骨子里向来透着尖锐和张扬，特别是那双眼睛，二月红细心观察过，眼底向来一贯是事不关己的通透冷静。

“为何？”他只当是小姑娘的意气风发，看不起只能依靠他人生存的柔弱女子扮相。

“西楚霸王他最后选择了死亡，而不是死亡选择了他。”

“诚然他的确是英勇善战，令人遗憾。可若是我便不让一丝生机逃脱。”

修行者逆天而行，讲究的就是与天道，与万物争夺生机，一旦能成，那就是不择手段，无怨无悔。

周森又瞥见书上的内容，“他愧对江东父老，但是他的死同样也不能弥补他的过错，以死谢罪只是弱者的的选择。”

二月红不知道原来还能如此看待这个人物，周森一字一句都是认真，他倒是不知道该怎么劝导。

“要是能护着心爱之人，脸面从来都是身外之物。”

说到底，这个界面的古人还是脸皮薄。

周森在深入了解历史后深以为然，其实有些人能活着，比被载入历史书里强多了。

她从来是个小人，更不认为自己做事光明磊落，不过她要是项羽，“我一定会保护好自己心爱的虞姬。”

小姑娘年岁不大，志气倒是不小。

透过周森的目光，他仿佛看见了在台上自刎的虞姬，那个将自己和角色融合在一起的“虞姬”。

西楚霸王意气尽，贱妾何聊生？

“虞姬～此生你可有悔？”

“妾随大王～此生无悔～”

可当她被问话时，她言语间也更是心甘情愿，她的命是项羽给的，她为他而死，因他而死，本是人之常情，因果循环罢了。

她理解他的难处，她知晓他的雄伟壮志。

她是他一人的虞姬，可是他不是她一人的霸王。她有他的宠爱，却得不到他一人的偏爱。

人物是饱满的，二月红也不能说周森的认识是错误的。

若是可以的话，他也更愿意做她的虞姬。

“你得照着话本子演！”二月红表面凶了她一下，手上合住了她的书，“先去休息吧，看你是困糊涂了。”

可是，作为师父，他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