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旧的窗户笨拙地响了三声,像是声嘶力竭地呐喊。
我朝左边偏头,看不见风景,却看见他。
时间好像就此冻结,除了窗外的叶子还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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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想研究一下平时张桂源是怎么进入我家的。
明明只是门一开一关的事情,他却偏偏弄成鸡飞狗跳伤筋动骨的工程。
以至于我父亲很少见到活蹦乱跳的张桂源,只知道我有一个玩得很好、整天嘻嘻哈哈又总是一瘸一拐的同学和一个总爱爬我家后院墙的狗崽子。
可是我现在动不了。
前两天跟着张桂源爬墙摔到了腿,现在很怂地坐在轮椅上动弹不得。
我把这归咎于“近墨者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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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到周六,我们在县城里唯一一所高中,那里实行封闭式管理。
张桂源却突然说当下正是桂花开得最好的时候,喊我一块儿回去看看。
彼时我正头也不抬地狂补上个周末欠下来的作业,很敷衍地回道:“周末回去看不行吗?”
他佯装痛苦地闭上那双又大又明亮的眼睛,痛心疾首道:“可是今天才周二啊,还要等五天。”
县重点高中每周只放周日那一天假。
我用笔敲了一下他的额头:“不对,是四天。”
“周六晚上我们就可以回去了。”
虽然我实在称不上好学,但也从来没想过要逃课。可我抬眼对上那双真诚又漂亮的眼睛,实在说不出第二次拒绝的话。
实际上,一起翻墙逃学这件事咱俩都没经历过。
像我这样四肢不太协调的同伴张桂源应该也是第一次见。以至于他还没有想好以什么样的姿势接住我,就被我拉成了垫背。
“啊……”身下传来少年的哀嚎。
还好,张桂源没事。
但我好像有点事。
大概是我上半身结结实实的压在对方身上,一只腿在草坪上,另一只腿撞到了花坛。
“你先别啊了,我觉得咱俩可能回不去了。”
我故作轻松地开玩笑,实际上腿已经疼得让我想哭了。
张桂源扶起我的上半身,然后飞速起身查看我的腿。
“诶诶,这只没事,另一只有点疼。”
他小心翼翼地卷起我的裤腿。膝盖下发蹭破了皮,血肉模糊的样子乍一看还挺能唬人。
“对不起对不起……”少年急得声音都带上了一点哭腔。
他背起我飞快赶往医务室。
我坐在椅子上一边忍着痛让老师消毒,一边还伸手拍拍站在旁边低着头内疚得要命张桂源。
“多大点事儿。”
确实没多大事,就是软组织挫伤,要在家里静养一段时间了。
最后的结果大概是张桂源眼观鼻鼻观心地站在办公室里将错误全担了下来,差点落得个处分,得回家思过。
最后好像是全校通报批评。
张桂源说那还不如回家思过,至少可以天天来看望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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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因为这件事情年级里又起了什么流言蜚语。
张桂源一直很受欢迎。性格好,长得好,篮球打得好,跳舞跳得好,都是他的优点。
都是别人只能看得到的部分优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