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一 ：老九门（14）

　　临近天黑，拎着一袋糖炒栗子的二月红，带着灵昭就近找了一家面摊。

　　“哥！”十四五岁的姑娘梳着一条麻花辫，面容清秀，她看见二月红，忙将隔壁桌收拾一番，高兴地跑了过来，“哥，你很久没来吃面了。”

　　丫头这才注意到二月红牵了个小姑娘。即便米白斗篷遮住了她小半张脸，也能窥得她容貌的精致，肤白似雪，唇若涂脂，丫头无法形容她的漂亮，只觉得她像天上的小仙女。

　　丫头视线下移，看到紧攥着莹白小手的大手，莫名生出一丝酸涩与怅惘。

　　长沙城最近有传言，红家来了一位娇客，很得红府少当家的喜欢。丫头原以为是戏言，当不得真，现在却信了。

　　“是丫头啊。”二月红辨认一番，认出是谁后，温和一笑。

　　梨园不远处有家面摊，卖面的是一对父女，面摊家女儿虽小，但一直帮着她爹忙前面后，二月红小时候练戏晚了，有时会去那儿吃碗面。　

　　小时候，二月红性格并不温和。他顽劣过，也倔强不认理过，印象最深的两次：

　　一、他和他爹吵了一架，分文未带，跑出家门不想回去，在外晃荡到肚子饿，在面摊白吃了一碗面。

　　二、有一次他生辰，他等到凌晨，也未等到他爹归来，在面摊吃了一碗热乎的“假长寿面”。　

　　源于这些经历，后来他长大了，也常关照那家面摊，多付一些钱，对丫头叫他“哥”也不置可否。

　　“搬摊位了？”

　　“临近年关，这边人多，能多赚些钱。”

　　丫头腼腆笑笑，心里那丝幻想彻底破灭了。做买卖的，迎来客往很多人，自然最会察言观色。丫头能看出二月红眼底的淡漠，也自然看出他对牵着小姑娘的真。

　　富家少爷和贫苦丫头之间本就隔了天堑，更何况，富家少爷有了真心人？

　　“哥，还是老样子吗？”丫头重拾待客之道，“也给这位小姐来一碗？”

　　灵昭用手指向上顶了顶斗篷帽檐，露出一双水润透亮的眼睛，软声道，“谢谢，我不用了。”

　　她又扯了把二月红衣袖，“我很饱。”

　　二月红想到他投喂了灵昭一下午，她也不浪费，但凡她想吃的都吃了下去，便向丫头道，“一碗就够。”

　　又补了一句，“再拿个小碗。”

　　二月红怕灵昭看他吃，又馋了，决定再备个小碗。

　　“好，哥。”

　　丫头应言去下面条，二月红和灵昭找了一个靠内的位置坐下。

　　“昭昭，今天玩得开心吗？”

　　“开心，”灵昭漾起甜甜的笑容，她剥了一个板栗，递到二月红面前，“红红真好，谢谢红红！”

　　二月红发觉灵昭很喜欢分享，她乐于将她喜爱的一切，毫不吝啬地分享出来。还很喜欢夸人，她睁着一双真挚可爱的大眼睛，满眼是他，会让人感觉获得了全世界。

　　二月红难得起了坏心思，他逗灵昭，“我不喜欢吃板栗。”

　　“那，”灵昭忽而一顿，她警惕地扫向四周。

　　二月红这下发觉不对了，他从未在灵昭的脸上看见这么严肃的表情，“昭昭，怎么了？”

　　“我感觉，有人在打量我们。”灵昭静下心，她很确认，她没有感觉错，有一束目光如蜻蜓点水般飞快地从她身上掠过了，“是一种不怀好意的目光。”

　　还是一股她略感熟悉的肮脏窥伺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