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一 : 老九门（5）

　　“我为什么要换契约人？”

　　灵昭小手托腮，一脸疑惑。她找一个契约人可难了，为什么要换？如果不合她意，再找一个新的就是了。

　　灵昭狐狸耳一动，忽然意识到什么，她虚张声势地发问，“陈皮，你……你不会想和我解除契约吧。”

　　灵昭雷点大雨声小，越说越像漏了气的球，最后只剩下一个虚虚的尾音。

　　灵昭有些担心陈皮真想和她解除契约，那她也太丢脸了吧？

　　陈皮听到这话，咬下一大口糖油粑粑，努力下压住上翘的嘴角。他感觉他吃到了一个大甜饼，甜到了心坎里。

　　也是，若小狐仙真看上了他师父，刚刚就不会乖乖和他走了。

　　“小狐仙，我…”陈皮佯装失落地垂下眼，“我不想和你解除契约。”

　　“只是我不太会行善，无法供奉给你太多愿力。这样，你也愿意保佑我吗？”

　　灵昭从未见过他人委屈模样，陈皮半边脸垂在阴影里，像一根见不了光、蔫巴儿的白菜帮，浑身透着可怜兮兮四字。灵昭噔地在玉坠里站起，笨拙地组织起语言，“我从来没有想过换契约人。和你契约了，我就是你的保家仙，我会一直保佑你。”

　　“即使你供奉的愿力少也没关系，我会想办法的。”

　　“小狐仙，我信你。”

　　后来的日子，灵昭确实去想办法了。指望着陈皮每日跟蚕吐丝一样只有一丝一缕的愿力，灵昭也心急。于是，她去学习了，她想从传承记忆里寻找到特殊行善的方法。

　　而她与陈皮之间的关系也越来越亲密了。偶尔他们斗斗嘴，偶然灵昭指挥着陈皮去行善，却闹出啼笑皆非的乐事……

　　陈皮原本无聊的日子一下子变得有滋有味，他很喜欢灵昭陪伴的日子，他也将灵昭藏得很好，没让任何人发现。

　　红府上下的人觉得陈皮似乎有些改变，以前不爱搭理人，现在会帮忙了，但他一副臭脸，总给人一种胆战心惊的“荣宠”。连忙着三叔公迁墓之事的二月红，忙里抽空，也关注了陈皮几分。

　　三叔公事了之后，二月红在府的时间多了起来。二月红欣慰陈皮这些日子的成长，便更加用心地教导陈皮。

　　然后，陈皮发现，小狐仙口中，他师父出现的次数越来越多了。从偶尔一提，到现在五句话有三句会落到他师父身上。

　　陈皮没有来生出一股烦躁，他感觉事情出现了偏差。

　　这日，陈皮心不在焉地在和师兄切磋，他摸了摸佩带的玉坠，意味阑珊地结束了比武，又从厨房带了一碗面，回了屋。

　　陈皮将贴在胸口的玉坠掏了出来，他在第二日就买了根上好的红绳，将玉坠系住，日日带到了脖子上。

　　陈皮将玉坠摆到桌上，戳了戳碗里的面条。

　　小狐仙已经两日没出现了。上一次，是小狐仙在看他师父唱戏，夸他师父唱得好。

　　陈皮清了清自己的嗓子，越发烦躁了。他猜到了小狐仙的心思，但他不想看清，也想一直装作不知道。

　　“陈皮！”

　　“陈皮，我有办法了，可以收集愿力了！”

　　灵昭刚找到了一个特殊行善的方法，她迫不及待地想与陈皮分享，却看到了他一脸沉闷。

　　“你怎么了？”灵昭兴高采烈的心情收了收，她关切地问。

　　陈皮的心像四月的阴雨天，他明明看见玉坠亮了，却依旧细雨绵绵。他有预感，有什么东西藏不住了。

　　“什么办法？”陈皮用筷子绕面，“是和我师父有关吗？”

　　灵昭被这前言不搭后语的问题问懵了，可这迟疑，在陈皮的眼里，却像他的预感验证了。

　　“小狐仙，你想和我师父缔结契约吗？”

　　陈皮单刀直入，他知道她不会撒谎。

　　灵昭纠结一秒，还是说出了她的真实想法，“如果他愿意。”

　　陈皮捏着筷子的手青筋暴露，无名的火在心窝里烧，“你不是说，你不会换契约人吗？”

　　“是啊。”灵昭坚定答。

　　陈皮忽然一愣，有些错乱似乎一下子拨正了。

她不会换契约人，但也不会只有一个契约人。

是他理解有误。他吃了一个甜饼，但是个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