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2（伊丽莎白视角）

他往后退了一步，难堪、愧疚、憎恶等等情绪从脸上闪过，然而他没有拒绝我的请求：“如果不是我一直妄图维护自己的名誉，不愿揭穿那个人肮脏的真面目，也不会造成这样的悲剧了。其实我一直想向您和盘托出这件事，因为我……”他突然停住了，眼睛望着天花板。

“您不必这样说。况且这是否会是一桩悲剧，取决于您要讲的内容，我将不惜一切代价拯救我的妹妹。”

达西先生咳嗽了一下掩饰刚刚的失态，之后的半个小时，他向我展示了一个美貌但无耻青年的“奋斗史”：威克姆借着花言巧语哄骗老达西先生（也是威克姆的教父）给他留下了一笔遗产，在老达西去世后又欺骗甚至敲诈达西先生给他更多钱和一个职位。达西先生不肯答应这些无礼要求，他便想诱哄达西小姐和他私奔，目的是为了达西小姐的三万镑嫁妆和顺便报复达西先生。幸好这个阴谋被识破了，他被赶走后，每到一个地方都致力于抹黑造谣达西一家。

我头脑中沸腾的岩浆已经冷却下来，变得如大理石一般坚硬冰凉。“非常感谢您，达西先生。请原谅我匆匆告辞，我要马上回家去。”

他还想再说几句什么，舅舅舅妈进来了，焦急地询问发生了什么。三言两语把事情讲清楚后，我发现达西先生已经离开，但我已经无暇顾及了。舅父母当即决定回浪博恩，我告诉他们我会去伦敦找一位朋友帮忙——当然，这是个小小的谎言。

从幻影移形窒息般的压迫感中脱身，我按了按额头，走进一家高级魔药店：“请问有复方汤剂吗？”

靠墙架子边挑选原料的一个女巫闻声转过身来，明亮的眼睛一如往昔：“伊莱扎！”

“简！”我大喜过望，没想到会遇见好友。简·爱快步走到柜台前付账，然后把我拉出来，塞给我一瓶药剂：“这是我自己熬的，剂量大，药效强，比店里的好得多。出什么事了，你怎么会用到复方汤剂？”

“我家里的一些小麻烦，谢谢你，亲爱的简妮特。”她看上去心神不宁，我不愿多打扰她，于是我们在破釜酒吧分别了。

凭借姐姐那两封信里的线索，我没费多少力气就找到吉蒂他们下榻的旅馆——当然，重要的是血缘魔法帮我指路，让我最终确定她在哪里。这家旅馆很小，装饰老旧，让我越发确定达西先生关于威克姆的推测：他大概率欠下了赌债，为了躲债诱骗吉蒂和他私奔，从我们家骗取一些钱财。因此他现在实际上穷困潦倒，只住得起这样的小旅店。

仆役告知我威克姆先生出门了，我没让他通报，直接上楼去了他们的房间。“下午好，凯瑟琳·贝内特。”

秀丽而略显憔悴的女孩止住了咳嗽，下一秒就出现在了我怀里。她哽咽道：“对不起，丽兹。”

“所以你和威克姆跑出来是因为嫉妒莉迪亚，生气我们偏心她，想引起我们的关注？”我又气又笑，吉蒂断断续续地讲完一切后，她的天真无知深深震撼了我。“你知不知道，你差点被他毁了？威克姆是个什么下流货色，你清楚吗？”

她用手帕捂住嘴咳嗽了一会儿才小声回答：“对不起……莉迪亚回家后总炫耀她在巴黎遇到过多少可爱的青年，我很嫉妒她，我想证明我的魅力不比她差……但我不如她漂亮，也不够健康，只有威克姆总称赞我。我喜欢被人恭维的感觉，更想让莉迪亚看看我找的军官丈夫比那些法国人强得多。但是……”

“但是你这一路上发现，威克姆对你不再那么温柔，也拿不出多少钱来，甚至为此和你争吵对吧？”我一见面就猜到了原本娇美的妹妹憔悴的原因，“你一定不想嫁给他，一直过这种日子吧？”

得到吉蒂“保证不再和威克姆有任何关联”的回答后，我让车夫送她去舅舅家，管家认识她，会给舅舅写信的。接下来，就要对付厚颜无耻之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