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啊,”我瞟了一眼他手里的东西,“最近很出名的那个‘流浪者”的论文,我挺喜欢他那几篇关于稻妻的文章,就摘抄下来了。”
“即便描述对象是神明,文风也依旧鲜明辛辣,不似教令院的一些学者,一提到神明就遮遮掩掩。这种百无禁忌的风格,如今倒是很少见了。”我感叹。
阿帽同学却反常地沉默,我开玩笑道:“我还以为你会和他有共鸣呢,你们似乎都是比较随性的人。”
“是吗?”他深吸一口气,把摘文丢到一边,继续完成小组作业。
我心里有些过意不去:“要不你把我的名字划去吧,一直是你在操心,我也没帮上什么忙。”
他眼皮都没抬:“怎么,不怕被弄死了?”
“我这也算特殊情况…提纳里老师又不是不讲理的人。”
忽略淡漠的神情和讽刺的话语,阿帽同学长相实在出众,在一群被论文和课题折磨得灰头土脸的学者里,他是游离尘嚣之外的清风,暂驻人间的飞鸟。
就和他的神之眼一样,自由、恣意,不可定义。他看上去着实年轻,用少年来形容并不过,十五、六岁的相貌,却像从前看到的轻小说中风华绝代的花魁,却少了轻浮和妖艳。
等等,我在把阿帽同学比作什么啊!
风华绝代的阿帽同学嗤笑:“好歹提供了一点数据——我没有自占别人劳动成果的兴趣。”
伤口还在阵痛,我说不了太多话,不多时又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等流浪者把手里的部分处理完,暮光已经洒满屋子,床上女孩毫无防备,睡得正香。
“打扰一下。”门外那个名为莫尔黛的居民在敲门,他走过去开门,对上一双善意的眼睛:“呀,她睡着了吗?我把饭端进来,你也吃点吧。”
他原想拒绝,话却都边却鬼使神差转了个弯:“那就麻烦您了。”
重新回到桌边,他想起那个说不上惊险的夜晚。击退愚人众后,他从水里捞出一个血淋淋的女孩,意识不清还在喊什么毕业课题,什么小组作业。
跟教令院那些学昏了头的学者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
他把人送回村,等到医生来了就准备走,被一妇人拉住:“是你救了她吗?”
“只是路过。”他道。
他并没有骗女孩,那个时候他正在野外躲清净,在半空中看到火枪的亮光,才过去察看。
不管怎么说,也算是她命大。举手之劳的事,他没打算挟恩图报。
一路飞驰,少年的头发都干了一半,只是衣袖还在滴水,额前发丝凌乱。
妇人心生怜惜,将少年硬留下来烘衣烤火。
“……麻烦了。”婉拒无果后,少年彻底放弃挣扎,火炉的暖意丝丝缕缕渗入身体。
我在床上躺了三天,痛了三天,心里早就把那个愚人众士兵骂了千遍万遍,这才想起问阿帽同学:“那几个愚人众士兵呢?”
阿帽同学似笑非笑:“你想知道?”
“不不不,还是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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