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穆昭晗的贴身丫鬟急匆匆小跑着,进了屋子,好容易喘口气,满头大汗,接着行礼,焦急地断断续续道:
穆昭晗丫鬟芷儿昭晗小姐东西丢了,找了许久,居然是……是……是那个舞妓金羽拿的,人赃俱获查到的
稍微喘匀了气,接着道:
穆昭晗丫鬟芷儿小姐在院子里审问她,可她却除了否认,就是闭口不言,把小姐惹得火不打一处来
方无尽听到金羽二字,瞬间瞪大眼睛,眼神狠厉,转瞬而过。心想:
方无尽又给我惹什么麻烦了
怒气愈重,想着:
方无尽果然消停不了多久
迟疑片刻,他平和心绪,淡定如常,接着听丫鬟细说,想以最快的时间,拿捏情况把握形势
将军听罢,横眉怒目,脸色凝重,立刻起身,声色俱厉,气势威压道:
穆远征穆将军过去看看
说着,便不由分说疾步赶向院子
方无尽心里焦灼,也随着着去了
几人来到后院,周围围满了丫鬟下人,穆昭晗手里拿根虎皮鞭子,眼神犀利,坐在人群中。金羽跪在她面前几尺处的石头地上,面无表情,日照当头,脸色却比平时苍白许多。看样子,穆昭晗已审问许久了,金羽跪得有些体力不支
方无尽刚来,看眼前情况,他只冷眼旁观,不动声色
将军府二女儿穆昭晗这么久了,还是不承认你偷了我的首饰,是么
将军府二女儿穆昭晗若是普通饰品,送你就罢了,可那是祖奶奶送给我的祖传翡翠坠,我绝不会放任姑息、草草了事
将军府二女儿穆昭晗你若认罪,我可以从轻处罚,若是不认,罪加一等,可别怪我不留情面、心狠手辣……
将军府二女儿穆昭晗你可想好了
语罢,金羽沉默许久,只疲惫虚弱、从容不迫地吐出几个字:
崔贻舒我没拿
顿了片刻,冷笑着:
崔贻舒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何必多言
穆昭晗听罢,怒不可遏,直接起身,抽起鞭子就朝金羽身上毫不犹豫地甩去,只一鞭,金羽背上现出一条深狠的血印,鞭子着身的那一刻,金羽身子被抽得猛烈晃动,瞬间疼得皱眉闭眼,却只静默受着,撑着身子,一言不发
她像是明白:
崔贻舒这件事就是冲她来的
随即,又一鞭子,力道更狠,比起刚才有点下死手的意思
方无尽看得出,穆昭晗这下手力道用了内力,已不是惩戒那么简单。他心慌意乱中待不住了,急切得考虑如何轻而易举、从容不迫地解决此事。他正准备站出来,而将军看了会儿,此时出来厉声询问着:
穆远征穆将军昭儿,怎么了,这么大架势搞得如此生气
穆远征穆将军至于么
将军有几分劝解的意思,可穆昭晗依旧寸步不让,毫无从轻处罚、就此放过的意思。应着:
将军府二女儿穆昭晗父亲,这丢的不是普通首饰,是祖母给我的嫁妆
愠怒道:
将军府二女儿穆昭晗我怎么能轻饶
接着,不容争辩厉声道:
将军府二女儿穆昭晗不仅不能轻饶,还得杀鸡儆猴,以儆效尤
将军听罢,也不忍心女儿受委屈,沉着脸不再说什么,由她去了
此时,穆昭晗顺着父亲的方向,看见方无尽在,她思虑片刻,朝他走去,站定在方无尽面前,目不转睛看着他,语气些许缓和,温声直言:
将军府二女儿穆昭晗现在有人偷我极珍贵的东西
眼神期待地盯着他,问:
将军府二女儿穆昭晗你可以帮我出这口气么
说着,便看向四周,眼神快速巡视,随即定神,伸手一把抽出旁观侍卫的护剑,随手翻转,提剑置于方无尽面前,方向明确干脆果决,不容置疑作请状,态度清晰、毫不犹疑地示意他动手:
将军府二女儿穆昭晗交给你
顿了片刻,瞥了眼金羽,接着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目光犀利,语气坚定道:
将军府二女儿穆昭晗我相信你
见方无尽迟迟不动手,穆昭晗越发慌乱,语气愈发强硬,威压道:
将军府二女儿穆昭晗我们的交情,还不如一个丫鬟么
方无尽闻言,知道:
方无尽若是拒绝,虽一桩小事,却是横在将军心中的一根刺可,日后合作便生了嫌隙多了阻碍,恐难信任了
方无尽蹙眉思虑片刻,犹豫纠结,感觉紧张压迫的气氛一直迫使他朝着某个方向进行,他迫于形势和关系,无计可施。他接过剑柄,一步一顿、若有所思地提剑靠近金羽
近在咫尺,方无尽俯身垂眸,看着跪在面前伤口赫然、虚弱狼狈的金羽,声音冷厉问她:
方无尽是你么
金羽拖着无力的身子,缓缓抬眸,对上她许久未见的寒眸,她眼神毫不示弱,坚定不移,无片刻犹豫,字字入骨道:
崔贻舒不是
方无尽闻言,
仍冷眸凌厉地盯着金羽,无处可逃。审视许久,他心里大概确定:
方无尽不是她做的
由此,他怀疑:
方无尽有人故意以此设圈套,恐怕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试探……
方无尽看清楚了形势,也明白了大概……
方无尽顺势给金羽递话:
方无尽你一直和谁在一起?做什么?可否自证并无动手的时间和机会呢
方无尽想让她为自己辩解,这样便可以借机帮她脱身。可金羽除了简单否认外,一言不发,使方无尽无从下手、束手无策。只能在原地,怒目冷视,焦灼愤怒……
金羽看明白了现状,也不想多做无谓的挣扎,便不理会方无尽的意图和打算,不为所动,反倒有些无所畏惧的从容淡然了。可能苦得久了、憋闷久了,看淡世事,无论如何,都成了解脱,都比现在这受制于人、任人宰割,舒服自在得多
所以她便没了挣扎的欲望……
方无尽已然提剑相向,而金羽毫无反抗之意,方无尽替她说话毫无立场。他明白:
方无尽设陷者,就是想探探这层关系,或者更深的联系,幕后之人不是将军,便是穆昭晗。只有他们才会察觉和在意
众目睽睽,方无尽已无退路。被逼无奈,情急之下,方无尽剑指金羽喉咙,只在毫厘之间,剑锋微倾便足以致命。
金羽感到剑速如风、剑锋锐利指向自己,她平静闭眼,只待一切发生。那刻,她甚至在想:
崔贻舒终于可以解脱了,也不失为一件幸事
想着,她嘴角竟勾起一抹冷笑,毫无惧色
金羽毫不反抗、视死如归的样子,激怒了方无尽,让方无尽怒火中烧、无计可施,想帮她脱身,都无从下口帮她周旋,无能为力,难以改变局势、扭转乾坤
更何况众人瞩目下,毫无理由地收剑,反而徒增是非和怀疑,事到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将军府围观的所有人,都在看他下一步……千钧一发之际,方无尽提剑疾挑,剑止发落,削去她一缕青丝,随即手松剑落,剑锋掷地有声,振聋发聩,在场人惊魂未定、面面相觑,回神反应,不知所措……
方无尽眼神凌厉阴沉,面色冷漠淡定、不动声色,从容不迫冷声道:
方无尽今日小惩大诫,以此为警告,便了了罢
思虑片刻,缓和语气,接着道:
方无尽此事并无证据,堂堂将军府,若杀伐过度会横生事端、惹来祸患
不疾不徐,晓之以理道:
方无尽若事实另有蹊跷,透露风声变成百姓谈资,不利于将军府名声。相信将军和昭晗小姐都是顾大局之人,不必因小失大。她只是个奴婢
语罢,留有余地,尽显体面道:
方无尽今日,无尽代为惩戒,已有以儆效尤之效,还是点到即止吧
在场的人闻言,面面相觑,各有心思,事已至此,不合适再咄咄逼人、追根究底。穆昭晗听罢,有些心虚,不好再显得心胸狭隘、无容人之量、失了气度
方无尽拿捏住局势,遏制住最坏的后果,事情并未再继续发酵。金羽却面无惧色亦无喜色,冷静淡漠,跪在原地,不为所动……方无尽瞥见,不自觉勾起一抹无奈地冷笑,猩红的冷眸尽是焦灼后的诘责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