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救

金羽听着他的侮辱，一字一句如寒针扎在心上，痛得撕心裂肺。她忍着攥紧了拳头，十指纤纤玉笋捏得通红，纤长的指甲就要嵌进肉里，她好像没有感觉一般，还在拼命用力。或许身体的痛能让她的心没那么痛，她不想显得那么软弱不堪一击，成全他野兽一样的报复欲，更不想在他面前显得懦弱，金羽心里告诉自己

崔贻舒他口中那个自作自受的人不是我……他是个野兽，是个没有人性的疯子

他的侮辱就是要击溃她最后的心防，满足自己长久以来无法释怀的痛和仇恨。

金羽强撑着让自己不能表现出一丝害怕和脆弱，就算有也得吞进肚子里。拳头已经没有再握紧的空间。她心里甚至在笑着想

崔贻舒痛真的可以麻木

她脸色惨白却面无表情，就如同一切与她无关，像个局外人，沉静如死水一样。指甲却似刀刃一般刺穿皮肤生生嵌进肉里，娇嫩的皮肤从指缝间渗出血来，滴在棕木色地板上

凌霄阁里一片死寂。方无尽在侮辱中，疯狂倾泻的，快感，逐渐冷却下来。恢复了冷冷地语气道

方无尽来啊，你不是来陪客的么？

方无尽喝酒啊

见她站着不动，嘲讽道：

方无尽是身体不行还是心情不佳呀？崔小姐

金羽听得到他冷如寒剑的刺耳声音。痛并没有逃避现实的能力。她迈着迟缓的步子朝他的方向移动。双手冰冷，垂在两侧，手指缝间不断滴血，在她的步子旁边形成一道血印子

方无尽看见，提起酒壶直接递到她面前，命令道

方无尽喝了

金羽照做。接着，方无尽唤人搬来十几坛酒，丫鬟帮忙抬酒时，看着金羽右手滴血不断，小声关心道

平康坊丫鬟盈儿金羽姑娘，你手受伤了，我去找纱布给你包扎一下，时间久了会感染的

金羽面无表情，声音平静道

崔贻舒不用了，反正包扎了还是会流血，这里不流，别的地方也会流

盈儿一脸不解，有些担心得回头望了一眼，看她仍在原地一样的表情，便出门下楼了

冷寂的夜吸干了金羽身上仅剩的温度。

十几坛酒摆了满地，方无尽伸手轻松提起一坛扔在桌上，冷笑道

方无尽崔小姐，继续吧，这才是开始

金羽照做。一坛酒两斤左右。在方无尽的逼迫下，她使劲灌下一坛，已经开始恶心想吐

方无尽冷酷无情毫无波澜地提起第二坛酒，继续冷笑着

方无尽再来

金羽照做。虽然忍不住想吐，可她依然机械地顺从着，像个没有感情、没有知觉、没有意识的人偶被操控着。金羽知道，她无处可躲，就算反抗也不过是消耗，被他像沼泽一样吞噬。那就顺从，看看他的把戏，顺从到，他觉得无趣，或许会放过她，或者直接了结她，也算解脱了

金羽喝到灌进去就吐的地步。可方无尽仍不尽兴

方无尽崔小姐就这点酒量啊

说罢，他一手拿起坛子，一手抓着她的脖子，直接往她嘴里灌，酒渍浸湿了她的脸庞和青丝。她被灌得窒息，推开酒坛子，挣开他的手，拼命吐着。

方无尽看着她倒在地上，靠近她，金羽咳嗽着，看到他在向她逼近，她本能地撑着两只手向后退，目光游离。方无尽依旧压迫得逼近着她，轻提衣裳下摆，在她面前蹲下。眼神轻蔑，抬手抚摸她的头发，她的脸，手指滑向她的下巴，用力扼住，他的左手抚摸她的肩膀，滑向衣襟……他甚至快要扯开她的云肩。而金羽身子冷得，止不住地发抖，只能无力得抗拒着，做不出任何反应和思考。而方无尽扯开衣服的手，在心脏位置停住，他轻蔑冷漠地问

方无尽五年前，你有想到今天吗？出卖我的时候，你有想到今天吗……在你享乐的时候，一定还不知道我经历了什么，但你终究会像今天，以此赎罪

说罢，他凶狠得冷笑

正当这时，资王和老鸨一起进来了。现在已是午时午刻。

王爷正午时分就已下朝，早早换了便服来这平康坊了。来了才得知金羽已经在接客

王爷一进平康坊，老鸨便迎上来笑着寒暄

唐资王李谦许妈，金羽人呢？

王爷习以为常地径直往里走，有些急不可待

唐资王李谦还没醒是么？我去房里找，你们在这忙

说罢，就准备上楼去她的屋子

老鸨赶忙说道

平康坊老鸨这金羽已经有客人点了，先去接客了。

老鸨怕王爷生气，想法解释着

平康坊老鸨这人是当朝御史大夫卢杞的谋士。来了就要点金羽，说欣赏她的琴艺。

接着，老鸨面色为难的样子：

平康坊老鸨我告诉他，王爷您已定了金羽。让他挑个别的琴妓，他直接拒绝了。出手大方十分坚决。但我们哪敢怠慢了王爷您，于是根本没接他的银票。他呢，却说：

方无尽银票你收着，让她来，我便不会耽误太多时间，王爷来了你们也好做事。若要继续跟我在这儿闲谈，不管谁来，我也不怕把事闹大

方无尽许妈，我是你这的常客了，你了解我，你且考虑

老鸨接着跟王爷说

平康坊老鸨我见您还没来，就让金羽先去侍候了。

老鸨狡黠地察言观色，赔笑道

平康坊老鸨您也知道，平康坊就靠和气生财，自然不想把事闹大，开门做生意，都不好得罪。王爷，您还请多多体谅呀

王爷听罢，脸色一沉，没有再为难老鸨。点了酒菜在檀香阁，赏舞喝酒。

等了很久，凌霄阁频频传来大动静。王爷已经听着好几次了，忍不住直接推门进去，老鸨见状，怕出了什么事，跟在后面

进去以后，见状，他震惊愤怒、不可置信。眼神凌厉地盯着方无尽。直到他看见被逼到墙角，满手鲜血的金羽撑在地上的时候，他毫不犹豫的冲过去抱起她，直接带回潭湘阁去了。

出来的时候，他带着极少出现的凶狠的模样，冷漠得对着门口老鸨说

唐资王李谦你最好给我个解释

接着一字一顿地

唐资王李谦否则，你知道……

王爷将她抱起的时候，金羽已经吐得浑身无力，还是醉得厉害。手的痛感，让她还能保持些许清醒意识，她感觉自己似乎得救了。眼睛看到王爷时，她挣扎着、强撑着的身体才些许放松下来。虽然还是无力又想吐，但她感觉安全了。她想：

崔贻舒终于可以休息了

王爷抱她去潭湘阁的时候，一路上，她的手掌自然垂落，有的血迹已凝固，伤口还在不断滴血，沿着脚步的方向滴落

王爷将她轻放在床上，凝视着她瘦削苍白的脸庞，肩膀上的衣服被微微扯开，一身酒气，衣服和长发都被酒打湿了，还有抓得通红的手掌……这样狼狈不堪的金羽他第一次见，一开始是愤怒，现在他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儿，或许是心疼亦或不忍看

他不解，也不问。看着她。盈儿拿来纱布、剪刀和清水，王爷小心抬起她的手，为她清理伤口、包扎好。接着，轻声吩咐盈儿道

唐资王李谦给她擦擦身子，换身干净衣服。

他在桌边坐下，避开不看了。脸色却不似往日来这那么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