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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夜里久驻。
突然的一束光亮,竟也变得扫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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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面前的男人反应如此剧烈,少年便知道是自己想多了。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
幼年杨博文“你最好不是。”
少年的眼底是没有休息好的导致的青灰色,血红细丝从眼眶边缘向瞳孔蔓延。他死死盯着面前这个疯狂呛咳着的看起来不太聪明的男人,语气却出奇的平淡。
幼年杨博文“如果你是,那我会杀了你。”
明明不过十来岁的半大少年,“杀人”这个词在他口里说出来仿佛如同碾死一只蚂蚁那般寻常。
张桂源终于是将堵在喉咙眼上的那一口食物完完全全吞下。
他听了少年这话,神色有些复杂。
张桂源想起自己当年被联邦安保部的人从地下角斗场解救出来以后,在安置房里独自生活到成年,然后进了联邦军校。
某日机甲实操课的时候,隔壁队伍并没有刻意掩饰的讨论声传入张桂源的耳中。
“诶,你听说了吗?前段时间那个‘黎明‘组织的头目……”
“听说了听说了,好像是叫杨……什么文吧。他是不是在黑市上面拍卖活人心脏?听说拍卖品还是他亲爹的。”
“好恐怖啊……他是不是也跟咱们差不多大来着?怎么可以做到这么残忍……”
“虽然说现在很多机械器官可以代替活人器官植入体内,但是不管怎么说,还是有血有肉的器官弄到身体里放心一点。”
所以那些年与病人匹配的活体器官卖到了天价。
“想钱想疯了吧……”
“他是怎么做到对自己亲爹下手的啊……”
张桂源打开机甲仓的手一顿,抬眸冲着那一队人的方向望过去。
为了钱吗?
张桂源扶在机甲仓手柄上的手腕部青筋突起,心里突然没来由的感到一阵难受。
他觉得如果可以对身边的人做到这个地步,应该不单纯是为了很多很多的钱,而是因为有很多很多的恨。
快要打烊的儿童快餐店里,张桂源放下手中的碗筷,抬起头对上少年那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笑得真诚又温和。
张桂源“我想那个男人应该是坏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所以你才会想这样对他。”
张桂源“如果当真如此,那我会帮你的。”
少年的表情出现了短暂的空白,搅动碗中食物的勺子猛然僵住。他有些迷茫地看向面前的男人,像是六岁那年第一次被拖入专门拐卖儿童放血试药的黑诊所那般茫然无措。
只是这次面前的成年人好像不太一样。不对,是非常不一样。
和他踽踽独行的十多年来,见到的所有人都不一样。
或许面前的这个男人也只是说得好听。
就像他六岁那年被骗进黑诊所,说放几罐血就可以给他钱买药救母亲。结果等他抱着塑料袋冲向破烂的雨棚,看到的却只剩下一副被强暴后奄奄一息的躯壳。
那是这个世界上仅存的唯一一位爱他的人。就这样破碎不堪的倒在雨里,而他无能为力。
从那时起,他就意识到,这个世界,应该被毁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