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怀逸面无表情的走在街道上,街道熙熙攘攘,小商小贩吆喝的热火朝天,小吃糕点满街飘香,但是这热闹的景象就像在他周围形成了个屏障似的,让他显得格格不入。
三个月前,萧家突然遭遇无妄之灾,除却离家学武的萧家小公子,萧家上下连同家仆小斯总共一百三十人全部焚于一场大火,等到小公子回家,看到的只剩烈火余烬中的残垣断壁和一具具烧焦的尸体。
而中堂的那两具被一把长剑贯穿在一起的焦尸,萧怀逸知道,那是自己的父亲与母亲。
他忘记了当他欢喜的归家时,看到那恍若阎罗地狱搬场景时,他的感受,也忘记了在他跌跌撞撞越过一具具焦尸看到自己那两具焦尸时的反应,只记得捡起那两只焦尸旁边的想配的一对翠玉鸣鸾佩环时的疼,从小锦衣玉食,在他认为最疼的莫过于被师兄教训时的鼻青脸肿,可那一幕的疼,却远远胜过筋断骨折。
那双佩环再自己父亲的脚下,他摸到了上面的字——吾儿、逃。
他浑浑噩噩的读不出这三个字简单的意思,也不知道做什么,直到月挂中天,他才将那满院的焦尸一具一具的捡拾,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将他们全部埋起。他把父亲母亲埋在了那颗紫藤树下,虽然它已经被烧的焦黑,看不出一丝生机。
他没有报官,因为当他读进去那三个字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的仇官府不能报,也报不了。
那把贯穿自己父母的剑被自己裹起负于身后,他背着这把剑,背着一百三十条性命,离开了家。
“那云水山庄现在成了一片废墟了,只剩下密麻麻坟丘。”喝茶的客人议论着天南地北的奇闻,仿佛这样就能显示出他长远的见识。
“是啊,也不知道招惹了什么,这个惨呐,话说,那些坟是谁埋的?也不怕得罪那些人。”
“云水山庄庇护一方,在江湖里也是占有义薄云天侠肝义胆的名声,哪个狗娘养的做出这样伤天害理的事!我倒是敬佩那个收尸人。”
萧怀逸不疾不徐的走着,仿佛他们谈论的话题跟自己毫不相干。
云水山庄坐落于孤岛,所以传出的消息也晚,在此之前,萧怀逸以云水山庄的名义找过曾经与自己父母交情深厚的叔叔伯伯,但是无一例外,自己被拒之门外。
而在这之后,他陆续被人追杀,一路逃到了江南。
今天没能讨到什么吃的,因为自己去做工的那家管事的不在,没法要到工钱,但是幸好破庙里的泥塑座下他还藏了半个馒头。自从追杀出现,他知道他不能去钱庄取钱,只能靠着典当一些配饰衣物以换得银钱,即使被压价,也不能声张。
吃完了半个馒头,他再次去要回自己的佣钱。
黄昏熏醉了傍晚,萧怀逸拖着一身淤青回到了破庙,那家人想要赖账,压抑了这么久,萧怀逸终于痛快的打了一架,虽然自己只是是赤手空拳,虽然他们的棍棒落到了自己的身上,但是他感却到了无比的轻松。
最后他没要到自己的工钱,他们也没再站起来。
今天是哲日,月亮最为圆盈,趁着月光,他要离开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