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其实也没什么，有哥哥在，我一直过得很好。”宫远徵心里酸酸的，宫门中人敬他惧他，又或者视他如冷血的异类，从来没有人跟他说过这样的话。

“你和你哥哥，让我想到了我和元珠妹妹，”暮窈的思绪飞得很远。

她是天生天养的蛇妖，从破壳而出的那一刻，她便只有自己，孤身一人四处漂泊。她生活的世界恃强凌弱，适者生存。从一条从各类大妖手下摸爬滚打，抢地盘夺妖丹，还要时不时担心被捉妖人围捕的小蛇妖，成为妖界小有名气，不说令人闻风丧胆，也能自己守住一片领地的大妖，元珠是她这么多年以来，遇到的最善良，对她最好的妖。

“元珠是一只小兔子，”想到她最好的姐妹，暮窈的眼神温柔极了，“我到现在都还记得我们初次见面时她主动跟我讲的第一句话。”

“姐姐，你不会收敛妖气吗？”暮窈第一眼见到一只兔妖，本打算干脆利落夺了她的妖丹炼化，那只兔子却好像根本察觉不到危险，还傻傻的站在那里，好奇的歪着脑袋看她，“如果不收敛妖气，会被捉妖人发现抓走的。”

暮窈收回了一身招式，她还真不会，原来妖还有妖气？又没人教过她。从此之后，她就直接将小兔妖收编了。一开始暮窈将她当传授她“妖界生存经验”的小跟班和小奴隶，在自己的老窝里有什么懒得做的全都丢给这只小兔妖打理。小兔妖尽职尽责，不仅像个最勤劳又有生活情趣的好管家，将她的洞府打理的焕然一新，井井有条，仿佛人族大小姐的闺阁，还像她的师傅，教她如何收敛妖气，以便在人间行走，还告诉她妖族如何梳理筋络，塑造妖骨，怎么样才能更好的修炼自己的灵力，更好的增长修为，比她这个全靠自己瞎练瞎悟的野路子好多了。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暮窈曾好奇问过她。

“自然是我的爹娘教给我的，”小兔妖很伤心，“他们教我修炼，我们还隐匿身份在人间住过很久，后来他们被狐妖杀死了。我就一个人了。”

“唉，”暮窈叹气，又是一只伤心妖的故事，试图安慰她，“别伤心了，你想想，你至少还有爹娘，你还和他们一起生活了很久，我连爹娘都没有。”

“……那好像是你比较惨……”

山河变换，斗转星移，暮窈和小兔妖成为了最好的姐妹。小兔妖的名字是元珠，从此她便一直叫她元珠或者妹妹。虽然元珠是年龄更小的那个，平时却更像暮窈的姐姐，处处照顾她，包容她，关心她的一切。暮窈修为更高以后，护着元珠一起在妖界安身立命。元珠就像是她永远的后盾与依靠。直到这次变故，两只妖从未分开过。

一条蛇妖和一只兔妖成为了最好的姐妹，宫远徵觉得这个世界终于魔幻成了他彻底不认识的样子，可他不敢当着暮窈的面笑。

“你想笑就笑，可别把自己憋死了。”暮窈不是没发现宫远徵“面目狰狞”，没好气道，她和元珠这对奇异的组合也不是第一次被嘲笑，这群没见识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