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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此恨芜关风余月

廖泽烨这一次早到了。

实不相瞒,他的内心一直都是矛盾的。

基于上次的经历,廖泽烨觉得余晟津是可靠的。

不仅是对自己,对妹妹来说,最起码这是未来妹夫。

不管他是否值得相信,反正廖泽烨自认为自己是已经走投无路了。

前有雷暴,后有悬崖,他压根儿没办法选择。

叔叔身兼父亲抚养他长大,他理应报答。

可是……家里还有个女人在等他回家。

这天是个雨天,余晟津照旧准时到达。

哪怕他昨天是三点半才睡的。

余晟津坐在廖泽烨的对面,直接开门见山:“说吧,有什么事?”

廖泽烨从怀里掏出自己的本和笔,写下了几个字。

余晟津看了一眼,上面只写了七个字。

【我想做污点证人】

“为什么突然想做了?”

“我可以提供你们想不到的证据。”

廖泽烨把笔帽轻轻一扣,别在西装口袋上。他故作姿态地喝着眼前的咖啡,又不忘提醒服务员给他眼前的咖啡弄浓稠一点,他需要提起精神。

服务员过来直接给他换了一杯就下去了。

余晟津背靠椅背,淡淡地说:“你叔叔应该最反感这些。”

“叛徒自古来说都是最让人反感的。”廖泽烨喝了一口咖啡,继续说:“这一次我妹妹去法国,除了竞标,就是她要去跟我未婚妻和我那群同学相亲,我想这也是我叔叔把她弄得远远的原因。我叔叔当年把她抱回来的时候就跟我说过,让我想尽办法让她开心长大。我并未有过当哥哥的经验,可是那会儿看到她的那一刻,我的心瞬间化了。你可知道那是一个多么可爱的孩子,笑起来跟我叔叔神似,那会儿我真的想把我的一切都给她。我母亲说我们同属一族,有着相同的祖父母,一定要好好照顾她,要确保她能安安稳稳度过一生。而如今呢,她居然喜欢了一个警察,一个击毙了伯父的警察之子,但最好笑的,是那个死警察的儿子也是个警察,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故意而为之呢?”

余晟津一怔,他被廖泽烨的后半句给震慑了。

“你,说什么?我爸枪毙的袭击警察的人是你爸爸?”

“这事儿应该你上司们应该知道。当年贩卖非法枪支,其中有一个不服从警察,试图袭警的犯罪嫌疑人,结果被一个警局的人射中。后来我爸带着重伤被我叔叔逃亡,其实在路上的时候,他已经没有多少气了,我妈也是因为那次火拼的时候耳朵因为枪弹弄坏的。他临死前把你爸爸的样子说出来了,所以环环相扣,你懂我意思了吧。”

廖泽烨的语气中,余晟津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

说他怨恨,他又没有怨恨的样子。

说他放下,他也没有放下的执念。

“我妈说,那是我爸自作孽不可活,跟你爸爸完全没关系。你爸爸只是把该做的给做了,其他的事情怨不得别人,但是我叔叔说不听,毕竟从小到大他都一直在我爸身边,俩人一直关系很好。哥哥死了,弟弟要报仇,那是天经地义的。”

余晟津尽力控制住自己的脾气,实则他内心的火比谁都大,堪比一座山燃起来了。

廖泽烨接着说:“我的双手已经沾满了鲜血,对于贺泉我也供认不讳。如今我想求你的事情很简单,一:我想做污点证人,二:我希望你能跟我妹妹早点分手撇清关系,三:我会做你的内应,但这取决于你跟我妹妹分手的时间。四:就是我父亲在三月底到四月初会有大动作,我来提醒你一下,是来针对你的,你要小心。”

余晟津不由地冷哼了一声。

他觉得眼前的男人是蠢的,而且蠢的不行。

他凭什么要相信廖泽烨的话?又有什么资格去听从他?

“廖先生,你不觉得你这是在命令我和教我做事?”

廖泽烨站起身,用手撑着桌子站起来,朝着他望去:“我没有跟你开玩笑。”

余晟津当然知道他没有在跟自己开玩笑。

只是这事情带着廖芜媛,这事肯定是真的。

余晟津意味深长地问了一句:“我问你,你有没有派过人去过电视台?”

“电视台?”廖泽烨想了想,“没有。”

“真的没有?”

“余警官,我跟您说的话句句属实。”

余晟津又试探性地问了一句:“那你们家有没有枪?”

他压低的声音实在太低,廖泽烨凑过身才能听到。

廖泽烨颔首表示有,然后他默默地数了数,最后给余晟津摆出了三根手指。

“你们好大胆,居然敢私自藏匿!”

余晟津瞪大了双眼,显然这个结果是出乎意料的。

他尽力压住自己的声音:“从哪里来的?”

廖泽烨倒是实话实说:“那是我爸以前的朋友送给我叔叔的,一枪未碰过。”

廖泽烨现如今也只能这么做了,他没有回头路可选。

既然做了叔叔和警察之间的线人,他只能忍痛选择光明的一方。

“有没有一把名为意大利伯莱塔92f的手枪?”

廖泽烨想了想,他并未认得枪,但他认得枪的颜色。

“我不太清楚,我只记得三把都是黑色的,其中一把还绑着红绳。听说红绳会带来好运,我叔叔平时也就拿来擦一擦,还说这个杀伤力比较大,一直没舍得用。”

余晟津把枪的样式交给廖泽烨看:“这个,你看清楚,如果你看到了,一定要收起来。把它放在一个安全的地方,记住,这是你做污点证人的机会。这上面一定有你叔叔和枪支弹药的痕迹,这么多年坚持擦,里面一定有秘密。”

廖泽烨看了一眼图,又仔细回忆了一下。

“这三把枪放在一起的,这下我能分清。”

“那拜托你了……”

还没等余晟津说完,余晟津收到了一个电话。

电话那一头不知道说了什么,余晟津很快把电话挂断了。

余晟津恢复那张脸:“现如今,你自身都难保,为什么还对你妹妹这么上心?”

说到底,还是老掉牙的剧情。

廖泽烨语气依旧是那般不紧不慢:“因为我叔叔答应了他的一夜情对象,让他好生看着这个孩子,她不希望他们的女儿跟她一样一直受穷。跟着父亲过日子,总好比跟着母亲要好,我母亲本以为可以跟她做妯娌,谁知道……我叔叔根本就没打算让她活着出去。他本还想杀了妹妹,但是妹妹自己靠着自己活下来了。”

“那你知道他一夜情对象叫什么吗?”

“不知道,我只知道很漂亮。”

“……”

“这是我妈妈说的。”

“你妈妈?”

“对,当年抱妹妹回来的时候,我妈也在。”

所幸周围音乐声比较大,他们这样的对话没几个人能听见。

这算一个新线索。

余晟津感觉今天更像是来听故事的。

但他得走,警局有人找他。

“哦,对了,我听说你的叔叔跟你母亲去体检了对吗?”

“嗯,我叔叔总感觉自己肝有毛病。”

“那到时候有结果了麻烦通传我一声。”

廖泽烨有些不明白,但还是答应了下来。

余晟津从包里掏出一张红色的纸币放在桌上:“今天算我的,你不必给钱。贺泉的案子我会给我上司说明,既然你想帮助你妹妹,我就没道理不帮她。她一直想为了我做点事,这一次就当你欠了她人情,至于怎么还就看你自己吧。”

余晟津跟他的人一样,风风火火的。

对于贺泉案,即使有了凶手自首,但对于江平来说依旧是一场恶仗。

余晟津在回警局的路上跟江平阐述了一次。江平问他:“你觉得他像是给人顶罪吗?”

余晟津摸了摸蓝牙耳机,道:“起初我也觉得,但他第一次跟我见面的时候,那些方法如此清楚,逻辑如此清晰,我觉得不像是找人顶罪。”

“那我们去抓?”

“别着急!”余晟津还在分析,“如果贸然去抓,必定惊动后头。”

江平在电话那头翻着昔日赵国华的卷宗,一边继续说:“我准备下午去一趟辽县,虽然这个地方合并了,但依旧名字未改。说不定辽县那边还有证据,我觉得从辽县切入,也是一个不一样的切入点。”

“还有那个挂件。我之前听廖泽烨说他从未有过挂件,我有个大胆的猜测,那就是廖选华本来是用于送给侄子,但因为不知道什么缘故转送给了任青?因为那个老头子不是说了,那本是送给侄子,不是送给女人的,可是这个任青有这个挂件,那就证明廖选华和任青是有关系的。”

余晟津终于头脑清楚,说出了这层关系。

“嗯,小鱼儿,你说得没错。但还有一点,廖芜媛和任欢的报告也快出来了,我想如果鉴定是同一亲属关系,那么可能性就会增大不少。现如今任青的DNA提取其实是非常难的,如果证明是同一个家族,那么概率就会加大。任青案估计也就不攻而破了。”

余晟津停在红绿灯前,从扶手箱拿出一条果丹皮剥开吃了一口。

“江叔,注意安全,廖选华厉害得很。”

“我知道,多年前我就想抓了他给你爸祭奠,谁知道那孙子就这么跳河逃了呢?”

余晟津叹气:“那个年代信息不完全,现在要是有了,一定会露出尾巴的。”

江平吹出一口烟:“我就不信了,老子苦了一辈子,可不是让你爹牺牲、老林他们受重伤的。”

余晟津慢慢松开刹车,脚轻踩油门,他把车停在一棵可以停的大树下,默默地等待着江平骂自己。他做好了全部的准备,他也自知这份工作的危险,但这件事越拖,就越难受。

“小鱼儿……”江平听到了他的声音,“我知道你喜欢廖小姐,但现在这个事情容不得你了。你越是拖延,就越是伤得自己体无完肤!不止是你,还有廖小姐,这都是伤害!”

“如果我跟您说,我可以通过她套出信息呢?”

江平突然想起了余铭洲,他当时也是因为线人的这句话,但也同样葬送了性命。

“不可以小鱼儿!你要知道廖小姐是什么样的家庭,如果她背叛了你,后果就不堪设想的。你想想你的妈妈,她含辛茹苦半辈子,可不是让你这样牺牲的!”

“她不会背叛我。”余晟津做出了百分百的笃定,“从我第一眼看她,我就相信她不会背叛我。”

“事情总有两面性。你怎么知道她会不会对她爸爸说你的情况?你做事从来都不会鲁莽,但我告诉你,一定要专注,这是警察必须的要求。我也知道你在乎她,但她现在这个情况只会越来越糟。”

话是这么说没错,余晟津也承认自己的鲁莽。

江平的话越激动,余晟津就越稳定。

“江叔……”余晟津哽着声音,点上一根烟道:“我理解您的心情。但芜媛是什么样的人,我比您清楚。她现在处于正邪中间的位置,她的压力会很大,我相信她能做好。还有江叔您别忘了,之前的信息都是廖芜媛给的,她更信任证据,更相信警察,我们没道理乱怀疑她!”

江平知道这个小伙子从小要强。

他哪里都强,心是最强的。

其实他也相信廖芜媛。

可是廖芜媛的家不如他所想的那般,他也通过陈昭的说法去调查过廖芜媛,但廖芜媛确实是认认真真、规规矩矩完成学业的乖女孩。显然,廖选华给众人的人设是个疼老婆和子女的好好先生,尤其是教过廖芜媛的老师都说她从未跟同学们有过争吵,从未跟任何同学起不必要的争执,都说她家是药品公司。尤其是她的父亲,开学都会来陪着一起上学,开放日偶尔也会来,但给人的印象是很斯文,不爱笑,但模样还算不错。有个稍微了解的初中教导主任说,廖家爸爸早年在辽县创业,后在苁阳市继续创业到达顶峰,他的儿子也在里面上班,里面的福利一直很好。他也不相信廖芜媛会做出知法犯法的事情,因为她从小到大都跟随班主任在外做义工,扫英雄墓,一直都是清清白白的小姑娘,从未铸成不必要的大错。

“小鱼儿……”

“江叔。”

“小鱼儿,叔叔知道你从小到大都是不让人操心的,但是我要告诉你的是……”

江平还没说完,余晟津就明白他要说什么了:“我会分得清主次。您放心,我也不会给警队拖后腿,可是现在如果贸然分手,就会惊动廖承志。虽然廖泽烨承认两份案子,但是我个人觉得一定不能轻举妄动,要不然就满盘皆输!”

江平嗯了几声,接着说:“你妈妈说今晚要你回家吃饭,你好好准备一下,别让她太难过了,明白没?”

余晟津颔首:“嗯,明白。”

“辛苦了,干完这一票,说不定你就升职了。”

江平简单地笑了笑,总算把这个氛围弄得稍微轻松了些。

“没事的,我不在乎升职,我只在乎我所在乎的人能够平安顺遂。”

……

回到家后的余晟津,跟从厨房出来的母亲对上了眼。

母亲笑着说:“来,洗手吃饭。”

桌上一共三道菜,青椒土豆丝、黄瓜炒鸡蛋以及糖醋里脊。

在余晟津眼里,母亲能做这三道菜一定有原因。

年少时,叔叔对他说:“你爸爸爱吃黄瓜炒鸡蛋,你妈妈爱吃糖醋里脊,记住了没有?回到自己家了,平时没事多做这几道菜让妈妈开心。”

他当时嗯了几声,叔叔摸了摸他的头说他懂事。

母亲看着他在发呆,问他:“怎么,不洗手么?”

余晟津把钥匙和外套挂好后,静静地看着母亲。

吊灯是暗黄与白光融合,更能看清母亲头上的白发。

“妈,我能洗个澡么?”

“可以是可以,但现在我刚做好了饭,你洗完澡出来会凉。”

余晟津收回刚刚的话,就说:“没事儿妈,我洗个手。”

在洗手间洗手的时候,余晟津又看到了那瓶面霜。

他想估计是母亲收拾房间的时候放过来的。母亲不喜欢不相关的东西放在不一样的地方,面霜也是如此,就连文件也是如此,她很认真也很执着。

洗完手擦了面霜出来,余晟津发现母亲正在看书。

母亲看的书正是多个月前廖芜媛看的那一本。

译制本,但是版本不同,母亲这本是从图书馆借来的。

余晟津坐在桌前看着母亲,母亲收起书说:“来,吃饭吧。”

他们母子俩一向不爱在餐桌上聊天,可今天谁都想开动第一句话,但谁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最后,还是母亲说了一句话:“小晟,妈妈呢,这段时间想清楚了。你也慢慢忙起来了,你知道这个案子影响了两代人,妈妈不求你任何,只求你活着回来。”

妈妈即使说出这样的话,她眉眼依旧是冷淡的,看不出难过,看不出悲伤,更看不出绝望。母亲不喜欢形于色,她的这类的语气最大的让步就是冷淡的眉眼以及不符合常理的需求。

活着……

这是一个多么可怕的动词。

“妈,我想问我爸到底怎么死的?”

陈昭的手夹着一块里脊,筷子就这么在半空之中,眼神看向儿子。

她把里脊放入碗里,筷子摆好,说:“他那天本来要回家的,在路上遇到了线人,线人告诉他找到了一些信息,为了走快些,他选择走一个小路。结果在那条小路上,他遇到了那个人,当时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冲上去,结果兜去了老地方。但他及时联系你江叔叔、林叔叔和孙叔叔,他和那个人对峙了许久,最后那人用那把92F把你父亲给暗算了。即便你父亲枪法很好,但这把枪杀伤力很强,你父亲一直强撑,撑到了你三位叔叔到,记下了那人的模样和体征。他万分没想到那人会回来,就连我们也没想到,后来线索随着你父亲的虚弱就一步步走向了尽头。”

陈昭语气依旧很平静,眉眼依旧很平淡,即使盘着头,但模样还是那个样子,不咸不淡。

“妈……”

“嗯?”

“我跟芜媛,怎么像两根小苦瓜一样呢?”

陈昭把手摁在儿子的手背上,摇了摇头:“芜媛是个好孩子,但她错就错在生错了家庭,如果她爸爸是个合法的药商,那么你们一定会幸福的。可是现在,她爸爸犯罪了,这件事很容易影响你的情绪,所以你不能再跟她有牵扯。”

余晟津的眼圈难得红了,他问母亲:“您就不怕她有意接近我么?”

陈昭摇摇头:“我不认为。如果她有意接近你,为什么要通过可茜?还有就是,可茜也完全不知道她的事。虽然我也有想过她也隐瞒了可茜,可我大年三十那个晚上跟她相处发现,我觉得她的做事特别像你任青阿姨,我甚至还有个大胆的猜测……”

余晟津明白母亲的意思,几乎异口同声地说:“你也觉得她是任青的女儿?”

陈昭也惊讶儿子如此猜测,她问:“你是怎么判断出来的?”

余晟津说:“不是我,是她自己。她之前跟任晨远有确定过亲属关系,但她并不认同这样的结果,因为她觉得任晨远父母健在,会影响结果。如果自己跟任欢做对比,她会更选择相信一些。”

陈昭连连叹气:“儿子,别担心,如果就算他们没聊开的话,到最后抓人我们也要保护好她。她毕竟是干净的,不能被这些沾染,要是被沾染了,那可就回不了头了!”

余晟津明白母亲的顾虑。

他吃了几口饭,又对母亲说:“妈,若是有来世,我还是愿意见到她。”

此时的陈昭刚准备进厨房,听到儿子的这句话,她也有触动。

多年前在小叔子的家里,她也是这样跟余家老太太说的。

如今昔日丈夫的模样和儿子的模样融合在一起的时候,就连陈昭也有所触动,有所思考。

陈昭放下碗筷,看着眼前的儿子。

她不会说很多漂亮话,也不会带着哭,只会抱着手臂看着眼前的孩子。

多年前她就是认为自己不会带孩子,才把孩子交给身为医护人员的小叔子一家。

“妈知道。”

她的手掌贴着余晟津的脸上,余晟津感觉母亲的手很凉。

他想,多年以前,她也是经历过的吧。

“妈,可是……”

余晟津欲言又止的模样,让陈昭想起了和余铭洲最后的对话。

“小昭……”

“嗯?你说。”

“你跟铭海说,我要看看儿子……”

“好。”

“小昭。”

“嗯?”

“谢谢你。”

“谢我什么?”

陈昭冷静的语气,真的支撑着余铭洲很久很久。

“谢你一直都在。”

“不用客气。”

“小昭。”

“嗯?”

“下辈子别做夫妻了咱们,这太苦了。”

“少说傻话,你一定要等我。”

“好……好……”

电话那一头,余铭洲的声音越来越弱。

那个公用电话,成为了永远的记忆。

后来有老同事形容当时的惨状,堪比张国荣在英雄本色里的死法。只是余铭洲一直在撑,在医院撑了48小时,但最终还是没撑住。

陈昭深吸一口气,对儿子说:“妈妈知道了。但是你一定要注意安全,对了……你有什么要交代的,就尽量跟妈妈说,不要怕拖累,明白吗?”

全世界都在跟余晟津说不要怕拖累,唯独她怕自己拖累他。

想到这,余晟津不由地笑道:“妈,我会回来的。”

陈昭依旧是那般眉眼,她看着儿子在笑,她也随着笑了笑。

儿子长这般大,看着儿子越来越好,她也很高兴。

“嗯,妈妈尊重你。”

过了许久,余晟津才想起了一件事。

“妈,我求您个事儿,行吗?”

“你说。”

“过几天任青那个DNA检测就要出来了。您帮我去取好不好,然后把结果告诉我,我不想直接知道,我有点紧张……”

其实陈昭也很紧张。

从第一次见廖芜媛开始,她就一直有着一股不知名的信念。

见儿子还在望着她,陈昭抬起自己的头,朝着他颔首。

“好,不用说了,妈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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