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人间如局，世人若棋

第八章 人间如局，世人若棋

是日清晨，米粒般的小雪自天边缓慢飘落，坠至湿漉漉的地面上。空气中的温度透着些许寒凉，白茫茫的屋檐斜吊些竖条似的冰碴，犹如吐寒的鸟喙一般，街道两旁的行人不觉衣襟已湿。

桧洲城的冬日，似乎比往年更加寒凉，而鸿蒙间的玄气更是变得清纯许多。数不尽的枯树矗立在城池的街头，萧索凄凉，竟给人一种莫名的怅然之感。

或许是有所感慨，或许对未来有所迷茫，一些赶路的行人不觉驻足，默默注视着眼前的雪景。有风吹过，带起人们额鬓的青丝，几多感慨，皆如烟散开，该赶路的仍旧赶路。

而凤淮宗内，诸多少年修士们依旧同往日一样，开始认真倾听导师的课程，感受体内玄火的旺盛。

在剑浔峰长老的院落内，那里有一座简易的石台，是剑鸿长老专门为宁游和袁清悦所设。

他知晓宁游二人对剑术悟性颇高，认为此二人若是好生培养剑术，将来定能闯出一片江湖，干成一番大事业。

“刷刷刷一”

只见少女青丝于雪中迎风飘扬，双手快速舞动一柄铜剑，节奏快如流星，每一步都是如此的熟练，似是刻在肌肉中的记忆一般。

在其左侧，清朗的少年同样是凌风弄剑，剑光与空气碰撞发出清脆的破空音，气势如虹。

剑鸿长老倚坐在石桌旁，嘴唇抿了一口茶水，看着眼前的宁游、袁清悦二人，年迈慈祥的容颜不由浮现一丝欣慰。这俩人儿，果真是卓绝之辈，自己才教与两人不到两柱香时间，两人便已然做到如此熟练地步，自己当初果然是没有看错他们啊。

歇息间隙，宁游不忘请教剑功上的一些细节之处，剑鸿长老也是耐心为其解释，没有遗漏任何一个环节。

不知不觉，时间已至正午，宁游感觉有些乏了，便将铜剑挂至兵器架上，就着水龙头洗把脸，剑鸿长老看着他动作，朝他招招手，宁游搓手上前，听见剑鸿长老说：“来，小子，陪我下两盘棋。”

宁游笑着坐到马扎上，老人摆好棋盘，吩咐少年执白子。

宁游嗯”了一声，执白下手。

这会儿一老一少坐于石桌前对弈良久，剑鸿长老连胜几局，倒是吹起口哨，有意无意道：“人生如局，这人世间就像你我面前这道棋盘，每粒棋子都是不同者的一生，既然入了这场局，应得各司其职，人世间的棋局永远不会闭幕。”

剑鸿长老瞥了瞥宁游，继续得道：“人类所要做的，便是在这场棋局中最大限度的发挥自己的价值，同时…”

伸手从棋盘中取掉一颗白子，“哒”的一声搁至桌面上，“同时，还要学会破局，以求苟活自己的性命。”

“鲜有人能够看穿此局真意，赤心能够不被沉沦取代，最终立地成佛。

“也有人彷徨在局中，整日惶惶不安，最终陷入万劫不复的黑渊。”

宁游轻轻一笑：“胜固欣然，败棋亦可欢喜。”

局中有真意，欲辨已惘然。

“咳咳。”剑鸿长老一口茶水差点喷出来，“少听那个家伙扯话，他是乐观主义者，与我们这些普通人不一样。”

“您哪能这么说。”宁游轻笑一声，“这局中之人…恐怕最重要的就是看清自己的棋色，总不能连黑棋白棋都分不清。”

“不要妄自菲薄，老夫当年向你这么大的时候，还是只会玩泥…”剑鸿长老笑了。

“就不要再用那套掉黄牙的旧话术了，过时了。”宁游哈哈一笑。

“阿徐，你先别白棋黑棋的了，你俩是下棋下懵了吧，”耳边有着清澈的女音传来，接着闻至一股淡淡的茉莉味儿，转头望见少女正笑吟吟的看着自己，那般甜美的模样，除了袁清悦还能是谁。

“是不是想偷懒，都不喊我一声。”袁清悦冲他甜甜一笑道。

宁游眼目温和的望着近在咫尺的俏脸，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正好老夫也有些饿了，你俩一同到老夫府上就餐吧。”剑鸿长老轻笑道。

“这怎么行呢？”宁游闻言，目露迟疑之色，道。

“有何不可，你们是乃我剑鸿的客，岂能不好生招待。”剑鸿长老抚须笑道：“再说了，老夫素日里孑然一身，自己一人也挺郁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