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
这是母亲昭节皇后教导给繁枝的诗。
夕阳渐渐失去光泽,从西边落下。雨渐渐停歇,云也渐渐地散去。
繁枝倚栏凝望,目送着秋色消逝于天边。
这便是江南,她曾数次幻想过的地方。袅袅炊烟,泉泉江河,比书中描写的还要美上数百倍。
可如今,于繁枝而言,再无任何意义。
傍晚的古镇,静谧祥和。孩童的欢笑回荡在这方祥和之地。
突兀的马蹄声打破了这方宁静,显示出这座古镇的不平和来。
繁枝掩唇重重的咳起来,半个身子露在窗子的最中央。她的指节紧紧扣着木栏,散乱的发丝随风四散吹着,着实有些狼狈。
春醒推门而入,见到繁枝这副模样魂都要吓没,“姑娘!”
脚步匆忙,急急前来搀扶。
繁枝顺从地随她离开窗边,并未将楼下驰骋而过的一众人记在心上。左右不过是一些江湖中人,不消几日便会离开。
底下的领队若有所觉,向上瞥了一眼,只见背影。
身形单薄,袅袅婷婷。
安顿在江南的商铺楼中,宫尚角便开始安排着清点财务。此次江南之行收获颇丰,可以给远徵再置办些衣物,今年的隆冬不好熬。
书桌案几正正对着窗口,劳累时可以远眺歇歇疲惫。
也是这一眼才发现对面曾空旷了许久的废弃据点,不知何时有了新的主人,而此刻大开窗台的一间,正是他此前的卧房。
窗台的兰草昭示着它的生机与活力,宫尚角正要收回视线,那方生机的场景中蓦地闯入一只手,纤细修长,肤如凝脂,是清透的白。
随之出现一位女子,神情淡漠,仔细看脸颊上有淡淡的睡痕,睡眼惺忪,正掩着唇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而后垂下眉眼接着去侍弄花草。
有一美人,“巧笑倩兮,美目眇兮。”
再华丽的词藻似乎都不足以去形容她,美的夺人心魄。
娇柔,病弱,风一吹却会散去。
平白惹人怜惜。
失神片刻,遂抬手关了窗子,将明目的光线阻隔在外。
是他前次见到的人。
这般女子,为何此前从未听闻,若是近日而来,其心有待考究。
无锋近年来愈加横行,他们忌惮宫门,很大程度上是宫尚角在江湖的行事风格。让他们知道,多年前的那场惨战之后,宫门仍有许多可用之人,统领之人。
“金复!”
门外值守的金复快速应声,进来回话,“属下在!”
宫尚角伏案而坐,眸色深沉,“去查查旧据点如今是何人在居住,身份背景,目的,我全都要知道。”
“是。”金复领了命,正要离开。
又听宫尚角言:“把窗户打开。”
金复照做,没听到宫尚角有其他吩咐,这才终于退下。
雨,扑簌簌地下在古镇里,打在青石板路上,坑坑洼洼,形成几处小水洼。
桥上“风景”俏丽,有人看风景,有人看“风景”。
繁枝独自撑伞,立在桥的中央,春醒还在药房抓药。她不喜那里的苦味,遂出来赏雨观景。
烟雨江南时,正是好时节。
单薄的衣衫挡不住什么寒意,繁枝对手心哈气,转身背过寒风,任其打在背上。
丝丝雨滴随风闯入伞下,落在身上,她恍若未闻。
繁枝忽地一顿,目光聚焦在从包子铺出来的男孩身上,准确来讲,是被赶出来。
男孩穿着破旧,胳膊肘,小腿处皆有破口。
他毫不在意胳膊上的伤,用力抹去脸上的泪痕,脸上却带着满足的笑意。
双手捂着心口,那里揣了一个包子,他要带回去给妹妹。
男孩看看大雨,心中焦急万分,牙一咬,护着怀中的东西闯入雨幕中。
高楼之上,宫尚角面若刀锋的脸上表情淡漠,他忽然来了兴趣,想知她会怎么做。
是如月光般皎洁,明亮;亦或是面若菩萨,心如蛇蝎。
男孩与繁枝擦肩而过,繁枝未有任何反应,甚至往后退了两步。
宫尚角嗤笑,虚有其表,貌若娇花,也只适合待在江南这样温和的地方。
他收回视线,不再多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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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话说:
一见钟情的戏码,美的事物,谁会不喜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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