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过去对于现在而言不再重要

高歌心中比谁都清楚，有些问题的答案是不可追究的：“这个答案无论是什么都毫无意义，自从我的父母失踪后，我就已经无法再信任任何人，尤其是终楼，我必须要为自己找到一个出路。”

　　“而不知道原因但是的确保护着我的‘父亲’的确是一个不可求的依靠。”

　　高歌的转头看着窗台上摆放着的照片：“我要活着，还要向着你们的方向靠近，你们失踪的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过去对于现在而言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能够再发生一次，发生在我的身上。”

　　当在知道他父母的工作与终楼有关，而终楼多年后又出现在他的生活中时，高歌就察觉到了某种奇异微妙之感。

　　如果说动物对自然灾难拥有敏锐的感知，那么出生在这场灾难中的人类，对灾难也拥有着旧时代人类所不曾拥有的感知。

　　或许在这场空前的大规模灭绝灾难中，这种敏锐的感知是灾难赋予生命最后的怜悯，享受生命最后挣扎的谢幕表演，也或许是生命挣扎出的救赎自我的方式。

　　但就如同终楼所说的，人类最终能成为这场灾难中幸存最多的生命，并非和下水道中的灰鼠一般，而是人类在任何时刻都拥有着选择的权利，这个权利是人类自己所创造给予自己的。

　　选择的权利本身没有对错， 亦如在高歌年幼时父母的失踪，高歌不会去寻找所谓的理由一样，没有对错，理由就变得无关重要了，更不会为他带来什么。

　　‘父亲’与他是相同的，在这个家中没有理由。

　　凌晨逐渐降临，客厅的电视机被关掉，卧室的门轻轻关上，高歌按了按眼睛，从床上翻身起来，打开冰箱拿了两片面包，路过202的时候忽然想起来，不知道舒小莹情况怎么样了。

　　他拿出手机，试探着给父亲早已停机多年的电话号码发送了一条短信，片刻，一个笑脸弹出。

　　现在是‘父亲’在使用这个电话号码。

　　有父亲帮忙盯着舒小莹高歌完全放心：“不知道那个佝偻男人之后跑到哪里去了，找时间还是告诉赵星星一下，让这样的人随便出入小区太危险了。”

　　楼里会不会有新住户搬进来高歌不是很在意，但也不能放任什么东西都随便在这里撒野，精神影响爆发的时候他也会被影响到。

　　乘坐公交高歌在九点多的时候到了宋同的大学，大学里学生们上课住宿的区域是不允许校外人员随意进入的，高歌打了宋同的电话在教学楼外等他。

　　不到十分钟宋同整理着外套跑出来了，额头还有两撮头发翘起来，一脸刚睡醒的样子。

　　“高大哥，你怎么突然来我学校了？”虽然是在学校还是大白天，但见到高歌他还是有些心里发慌，两只手都不知道放在哪里合适。

　　“没什么重要的事，就是来看看你，你一个人来这里上大学，发生了那种事，做为你的邻居来看望一下你，你手上带着的监测手环是？”

　　说到手环，宋同眨了眨眼，有些欲言又止，

　　“我还有十分钟就下课，现在都在自习，咱们找个地方坐下说吧。”宋同很忐忑，但除了高歌外，他竟然也想不出还能和谁说。

　　跟着宋同来到图书馆，熙江东城大学是重点大学，图书馆非常大，一楼被分割成两片休闲区，以给学生们提供进行小组学习任务的必要交流的环境。

　　宋同买了两瓶碳酸汽水递给高歌：“其实对于那天我还很乱，警察问了几个简单的问题，知道我不在案发现场后就不在关注我了，有好几个医生带我去做了各种检查，这个手环就是他们给我戴上的，之后就彻底没有人再管我了，我试了一下也摘不下来，像个完全封闭的铁环一样，不知道他们到底怎么给我戴上的。”

　　 宋同把手抬起来，之所以和高歌说这件事不光是因为他们两个都看到了尸体，还有一个原因他感觉高歌带着的手环和他很像，而且高歌似乎和那些人有些联系。

　　宋同的手环和他带着的有点不一样，宋同的手环上没有显示器，只有四个指示灯，现在全都处于熄灭状态。

　　“虽然外观不太一样，但本质应该都是一样的，这个手环对你没有坏处，暂且就当做装饰品好了。”

　　“虽然这么说，但是，我总觉的有点奇怪……”易拉罐中的气泡向上飘起，破裂，宋同用指甲刮着外壁。

　　“奇怪？带着不习惯？”

　　宋同眼睛像四周瞟了瞟，声音又压低许多：“不是这个，是，我总觉得，有双眼睛在盯着我。”

　　高歌抬眼环视一圈，他们的座位两面靠墙，高歌抬头就能将图书馆收进眼底，异变后他原本的眼睛视力也有少许提升，对畸形的情绪也有所感知。

　　遗憾的是从他进入学校起一切都相当正常，为了保障人类的延续与发展，学校也被列为重点防御区域，应该不是畸形在骚扰宋同。

　　“不是畸形，那就是人了。”

　　宋同打量着高歌的神情，他使劲闭了闭眼睛，实际上因为这个他回来学校后也没有放松休息过，他有些自暴自弃的灌了一口汽水：“算了，可能是我想太多了，可能因为我内心深处太害怕自己也会被人……”

　　那具惨烈的尸体总是会在他的脑海中浮现，即便他逃走了恐惧也如影随形。

　　高歌摇摇头：“不一定，你的感觉也许是真的。”

　　宋同猛然抬头瞪大双眼看着他，恐惧被肯定后他反而有种放下心的感觉。

　　学校是防御区不错，但校外人员也能随意出入校园的公共区域就降低了防御效果，高歌响起了佝偻男人，如果舒小莹没有爆发精神影响他根本没有察觉到聚离他不远处就有一只畸形。

　　也许是那幅诡异的黑色油画，或者是那种诡异的方法掩盖了畸形的存在。

　　那天赵星星的检查结果也显示宋同的精神数值有波动，波动期间的感知力会有所提高，就像高歌那时候一样，在警局时那些怪异的情绪感知如深海暗流向他席卷而来。

　　高歌不自在的动了动下颚，现在回想起来他仍旧怀疑是不是真的有一千根针扎进过他的下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