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璟陌平复了一下震荡的内息,想到另一种可能,若莲花不是相夷……
那也许是有类似的往事无法释怀?他既是医者……
顾璟陌想了想,语声和缓地道:
“白师兄,过去无论是美好还是痛苦,终究已经过去了。人总是要向前的。我们身为医者,经得多了,过去都是有几番遗憾的。
当最是明白何为尽力了,便可心安。不是吗?”
白文玥轻叹道:“师妹说的是。医者都要过这一关,要明白自己有力所不及的时候。”
顾璟陌状似随口道:
“也不止是医者,当年我也曾听、景王说过,这世间事终不能尽如人意,但求无愧于心。
他身为一军统帅,也只能确保战前所定之计尽可能周全,没有更好的选择,会碰到什么意外无人可以预料。
战场上局势变幻莫测,有时还不仅是敌我两方博弈,为帅者很难事事料敌机先。有时候遇到敌军出了某些昏招,还是要为将者便宜行事的。”
李莲花听言轻笑一声,只觉一直以来的心结都解了大半。他当年确实已经尽力,也的确没有更好的选择。阿陌还说他通透,最通透的明明是她自己啊!
顾璟陌听到他笑,也扬起了唇角,不管他是不是相夷,人呢总是要少些烦恼。
白文玥可不知道顾璟陌的心思,想到当年事:“当年哪里是敌军出的昏招,明明是某人窝里横暗算的毒箭嘛!”
李莲花听得此言,脸上笑意一僵,他和景王某些际遇居然有些相似。
白文玥想起某事瞥了一眼李莲花,语焉不详地道:
“不过,陌儿师妹你这些年来做得已经够好了,少有你意料之外的事发生。我今天已经收到医谷传书了,那位的行动果然是按照你预想的来的,丝毫不差。”
顾璟陌闻言摇了摇头,叹道:“这么快?他倒也真是果断,给他卖了个破绽,稍加确认,就行动了。”
李莲花看着顾璟陌,心下自有猜测,只是这事很明显不是他应该多问的。
顾璟陌虽然信任李莲花,但有些事本就是越少人知道越好的。莲花若是相夷,她自然对他知无不言,可现在这毕竟只是她的一个念头而已。
顾璟陌想到如今局势。
皇帝知道了医谷重新出世和她扬名的消息,果然忌惮之心又起。
最近景王军临近的各州郡都接到了朝中传令,命人确认景王军有无异动。
可惜啊,这九州三十六郡大半都已对景王府衷心臣服了。这西北两面更是除了昆仑玉城一个江湖势力以外,尽在掌握。皇帝又怎么可能得到景王军的真实动向呢?
如今景王军几支精锐小队已借着医谷出世,暗中潜入了几个可能有变故的郡府。力求在起兵之时若有反抗能一举镇压,阻止战火蔓延。
不过京城及周边两郡都是皇帝死忠,防范严密,景王军无法暗中潜入,只能隐在临近州府。
皇城司和两郡府兵数量有限,无须景王军大军出动,也影响不到边关安稳,到时战场将会被集中在这里。
皇帝不知景王府真实实力,不会想到事态已到了一触即发的时候。才会在她有意卖的破绽面前中计,稍加确认景王军无异动,就把那个起兵的理由亲自请出医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