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倒计时十五天——
方朝乐把沈耀叫来了天台。
对于这个毫无预兆的邀请,沈耀却发觉自己好像早有准备。
看着方朝乐面朝天空的背影,沈耀恍惚间的难过再次被无限放大,忍住内心的苦涩,走到方朝乐身侧。
“怎么了?”
“我要去美国了。”
两个人的声音同时响起,彼此都是在互相对视之际说出的口。
沈耀的震惊,方朝乐的微笑,此时此刻,都像是对彼此话语的一个回应。
“对不起。”
沈耀迅速回神,伸出的手没有及时抓住方朝乐的衣角。
“方朝乐!”
手臂紧紧搂住方朝乐的肩膀,方朝乐被沈耀扣进了怀。方朝乐侧过头,嘴角依旧是往日的弧度,低下头的沈耀,却是两行苦泪。
看到方朝乐的决绝,沈耀心底的苦涩再也无法忍受。
现在,他只想把自己心里的话通通告诉她,质问她,指责她,训斥她。
“为什么要离开……”沈耀再埋近方朝乐的颈窝一寸,“什么都不告诉我,什么都跟我说,在你这里……我……沈耀究竟算什么啊!”
最后一句,沈耀内心的情绪彻底爆发出来。
骤然提高的音量,抱着方朝乐的力道已经到了让方朝乐不舒服的程度。
可,方朝乐依旧是笑而不语。
沈耀觉得,他现在,最讨厌的就是看到方朝乐的笑容。
最厌恶她这样紧闭心门的模样。
扳正方朝乐,让她直视自己,沈耀红着眼睛,咬着牙说道:“为什么……为什么突然……为什么所有事情都像脱离轨道一样啊!”
是啊,究竟哪里错了呢?
方朝乐又何尝不是这样问的自己。
最适合的答案,或许就是——所有事情的一开始,就是错的吧。
“下午的飞机,我要先回北京。”
清冽的嗓音,听啊,还是沈耀刻进骨子里的声音。
但是,这样美好的声音,怎么能说出这样冰冷的话呢。
沈耀的手陡然落下,整个人像是失了魂,眼底的光一点点消散,声音愈发低沉,“方朝乐……”
后续的话,沈耀没有说出口,方朝乐也没有在原地等待。
一开一合的门,只有一人的天台,又回到了几分钟前的寂静。
“为什么不告诉我……”
沈耀生气的不是方朝乐的离开,而是方朝乐对自己的戒备,她心里的一切,沈耀一概不知。想要走进,多少次都被拦下。
喃喃的低语被风吹散,走出楼的方朝乐,停下,抬起了头,好似在看天台。
一瞬,方朝乐又收回了视线。
嘴角擒起的笑意,多了几分无法改变的无可奈何。
进入教学楼,方朝乐没有回到二班,而是径直走在前往十一班的路上。
敲敲门,讲台上的雷鸣和底下的四人都一齐扭头看向门口。
“不好意思啊,雷老师,可以让给我几分钟吗?”
雷鸣没有说话,微不可察地叹口气,眼睛往下瞥,像是在躲避方朝乐的笑容。
在雷鸣抱书离开后,方朝乐就在十一班四人的疑惑注视下走了进来。
“女神怎么突然来我们班了啊?”边晓晓立马站起凑到方朝乐身边,嘻嘻一笑,“难不成是想我了?”
“边晓晓,你也太自恋了吧。”李燃往后一靠,面对自信到离谱的边晓晓无奈地笑道。
看着方朝乐在自己身边坐下,程雨杉侧身靠近,说道:“乐乐找我们肯定是有事吧?”
“我要走了。”
“啊?”
“什么意思?”
李燃和禹洋也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一副疑惑的迷茫模样。
“走?”
“回美国。”
“什么!”
反应最大的边晓晓瞬间站起,程雨杉握着方朝乐的手一紧,李燃和禹洋也都纷纷诧异。
“什么时候的事?”
方朝乐笑着在程雨杉皱起的眉上抚了抚,“有段时间吧,本以为可以好好跟你们说一身的,但这段时间大家都比较忙不是吗?”
模棱两可的话,就像是客气疏离的托辞。
方朝乐在十一班待了一会儿,就主动告辞离开了,一一回复四人的再会话语,退步,关上教室门,余光看到了站在一侧的雷鸣。
雷鸣拿着课本的一角在墙壁上摩擦,视线却是直直放在方朝乐身上。
“雷老师再见啊。”
相比雷鸣的欲言又止,方朝乐却是笑着招手道别,转身迈出的离开第三步时,雷鸣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走了,就不会回来了吧……”
不是疑问的语气,雷鸣看似是在问方朝乐的话,更多像是异常坚定的陈述。
方朝乐的头微微一低,没有说话,继续朝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