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已加载80%

江晴朗去北京那天，众人都因为按期进行的测验没能去送行。

虽说是不用分考场进行的小测验，但对于高三学生而言，现在所做的每一道题都可能是高考那日的“救世主”，求的就是一个概率。

这次的数学题有些难做，测验刚结束，就有不少同学拿着草稿纸来问方朝乐那几道题。陷入包围圈的方朝乐也不恼，对每个题都耐心地一一解答。

正好赶上上午大课间了，时间也相对充裕了些，方朝乐也就给这些同学都讲完了题。等到人群陆续散去，方朝乐才觉察出了不对劲之处。

怎么这次没听到某人的催促呢？

按理来说，他不都应该总会因为自己给同学讲题忘了时间而不高兴吗？

看到身旁空缺的座位，方朝乐有些恍然大悟，原来是不在啊。

“沈耀呢？”

后桌的女生应声答道：“收完卷就被老师叫走了，好像是关于添翼的事吧。”

方朝乐谢了对方一声，便转回身坐好，又看了眼沈耀的座位，下垂的睫毛几乎要淹没眼球，眼底慢慢用上有点黯沉的颜色。

倏地，方朝乐又移开了视线，转而望向窗外。

鸣蜩既有春天的甜美，也有夏天的明媚，已经绽放的槐花，清清洒洒，沙沙的风里开始有了热温。

只是这般吸引人的灿烂美景，却丝毫没有走进方朝乐的眼底，更不用谈心里。

十三分钟后，方朝乐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不再倚靠椅背，果断收回了看似欣赏景色的目光，离开座位走出了教室。

不停歇的脚步，慢悠悠的，是有目的地的行走。

六分钟后，方朝乐打开了教学楼天台的门。

空无一人的天台，沙沙的风声更显。

在离围栏铁网的四步时，方朝乐才停了下来，这个距离，刚刚好让下面的人看不到天台有人。

过了一会儿，方朝乐才有了下一个动作，走到天台工具房的另一面，蹲下，从校服衣兜里拿出一个黑色的东西，看上去是一个不起眼的圆形铁片。

将其放在几块红砖下面，方朝乐就起身抬步离开了天台。

作为全校唯一一个开放的天台，方朝乐肯定那两人肯定会来这里，安静无人，说一些彼此都敏感的事情，是再好不过的地方了。

回到教室，方朝乐也不再看向旁边依旧空缺的座位，而是随意拿出几张试卷，无聊地翻看，拿这些在自己看来幼稚低端的东西消遣时间。

一直到上课前两分钟，沈耀才回来。

写完这道语文阅读题，方朝乐才抬起了头，看着表情还算可以的沈耀，“回来啦，怎么这么长时间？”

“说的事多了些，就浪费点时间。”

校长室里，沈浩那唯利是图的刻薄还在沈耀脑海里一遍遍出现，还有天台时李燃跟自己的宣战，沈耀到现在还都是一团乱麻，甚至隐隐有了对这些事的恼怒。

“没事。”

闻言，沈耀怔了一下，也正是这一下，让沈耀感受到了左手虎口上的痛觉，隐隐约约，却又没办法忽视。

看着给扣出的弧形伤痕，沈耀的双手竟然颤抖了几下。

他本以为……自己再也不会自残了……

“没事。”方朝乐又重复了一遍，伸手盖住了那道伤痕。

上课铃声到时响起，沈耀的手也在这时狠狠握住方朝乐的手，攥在冰冷的手心里。只有这样，沈耀才有自己拉住了阳光的感觉。

放学时，方朝乐和沈耀在校门口告别。看到接送沈耀的车开出两三百米后，方朝乐开始实行“回收计划”。

以忘拿作业的借口，再凭借被保安熟知的好学生身份，方朝乐很顺利地回到校园里，赶在了那个天台门上锁之前。

将黑色圆片再放回衣兜，方朝乐慢悠悠走下楼梯。在到一楼大厅前，方朝乐忽地不再往下迈，从书包里拿出几个本子，抱在怀里，一副着急忙慌的模样跑到校门口，和保安道谢。

在对方安慰的话语声中，方朝乐走出了校门。

毫无瑕疵。

晚饭后，方朝乐想帮着舅妈收拾餐桌和厨房，但马上就被其说着回到房间休息和学习。

“好吧，那就麻烦舅妈啦~”

“朵朵学习就好，别忘了休息知道吗？”

“好~”

关上门，脸上的笑容已然销声匿迹，背靠禁闭的房门，方朝乐从口袋里掏出了那个黑色圆片，再拿出手机，点开蓝牙连接，下一秒就出现了声音。

风声，小小的嘈杂声，以及……李燃和沈耀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