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在酒吧（1）

许墨离开了房间，在深秋傍晚的街边，独自踟蹰。

街上下班的行人匆匆，大多脸上挂着疲惫的神色，迎面走来一对年轻的情侣，女孩手中捧着一束鲜花，男孩轻揽着女孩的腰际，二人脸上的幸福笑意在灰色的人群中显得格外亮眼。

许墨轻叹了一口气，自她离去，他便失去了世界上最后一份色彩，眼前的一切重新变得灰暗。凉风掠过，掠起黑色风衣的一角，大抵是感到有些冷，许墨抬脚走进了那家他常去的酒吧。

此刻是傍晚七点，酒吧才刚开始营业，来人不多，酒保在吧台后百无聊赖地擦拭着玻璃酒杯，驻场的民谣歌手则在舞台上拨弄着吉他，调试着现场的音响设备。还有三三两两穿着时髦，精心打扮的年轻男女，围坐在吧台或卡座前，喝酒聊天。

在酒吧特有的阴暗灯光下，许墨选择了酒吧内角落处的一张桌子，这个位置隐在光线之外的黑暗一角，却拥有能够观察整个酒吧空间的绝佳视角。

“先生喝点什么？”身着白衬衫的服务生手持pad，来到许墨身旁，俯身将pad递予许墨，微笑问道。

许墨微微点头致谢，双手接过pad，指尖丝滑地划过酒水菜单，不需要思考与犹豫，很快便选择了他惯常的那一款黑方，又双手递还给服务生。

服务生心领神会地下了单，转身便离开了——他在这酒吧已经工作了一年，这一年间，他发现，几乎每个周末的傍晚，许墨都会来到酒吧，坐在那个一模一样不起眼的位置上，点一杯黑方，拿出一个八开本笔记，安静的在桌前写写画画，偶尔抬头，用观察实验对象一般的目光静静地观望着酒吧里的男男女女们。

他之所以能注意到许墨，一方面固然是因为许墨固定的光临时间，但更重要的，是他实在是与通常意义上的酒吧常客不同。他的气质太过独特，是一种未经修饰，天质自然的清冷与文雅，在热闹的酒吧里，总显得格格不入。

直到这一天，那件事的发生，彻底改变了服务生对于许墨清冷书生的印象。

这一天，酒吧来了一群浓妆艳抹、打扮流里流气的男男女女，一行一共六人，围坐在卡座一圈，似乎在玩真心话大冒险。约莫过了半个钟头，有个女子输了，一行人开始起哄：“大冒险！大冒险！”

他们的玩笑声、起哄声还有酒盏碰撞的声音甚至盖过了酒吧的歌声，不由引起了坐在角落中原本低头专注地写写画画的许墨。

许墨抬头向那一行人张望而去，然而，就在许墨抬眼的瞬间，与那个输了的女孩正巧有了一个对视。那女子身着紧身短裙，酥胸微露，一袭乌色卷发，更称得烈焰红唇，魅惑动人，一旁的人见状更加起兴，纷纷拍手笑道：“你可不能怂！成不成就看今晚了！”

女子从卡座上起身，一双明眸望着许墨，也许是喝多了酒，有些趔趄地一步步向许墨摇曳而去，直到走到许墨身旁，纤纤玉手轻轻搭在许墨肩上。

“帅哥，交个朋友可以吗？”女子面带妩媚的笑意，侧坐在许墨身旁，一双媚眼凝望着许墨，此刻，她与许墨之间的距离几乎不足20厘米。

许墨的面色看不出有丝毫变化，带着礼貌而疏离的笑意，转身面向那女子的挑逗，一双平静如水的眼眸静静地回望着眼前顾盼生姿的女子，淡漠道：“抱歉，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