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危俯身,黑眸幽深,眼底好似蕴藏着万千的情绪。
谢危沈簪衣,你真是一个没有心的人。
从剑书买水仙花开始,她便知道谢危已经起了疑心。只是她想不明白,到底是哪一步出了错?
谢危的指尖摩挲着她脖颈间的皮肤,像是看穿了她内心的想法。
谢危你是不是在想我是如何看出来的?
两个天差地别的人,谢危又是如何看出来的?
沈簪衣抿了抿唇,认命一般地叹了一口气:“究竟是哪里出了错?”
谢危我第一次见姜雪惠是在四年前,那时的她惶恐不安,対未来充满迷惘和害怕。
谢危甚至后来我看到的都是这样的姜雪惠,可是——
谢危语气微顿,慢慢松开自己的手,脑海里回忆起有关于姜雪惠的一切。
谢危一切的转折便是四月前在姜府的偶然遇见。
沈簪衣死后的四个月,谢危终于接受了现实,皇宫内少了一只有用的眼睛,而自己好像也丢失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一般。
脑海里关于沈簪衣的一切都变得清晰起来,在今天之前,他甚至说过,“姜雪惠不是沈簪衣,但她也可以是沈簪衣。”
沈簪衣谢少师的洞察力果然敏锐。
沈簪衣自嘲一笑。
沈簪衣原以为换了张脸便能重新来过,到头来你还是不放过我。
谢危眉头轻皱,下意识地问出口:“待在我身边不好吗?”
天下棋局皆在他手,区区薛氏又如何?
谢危我可以保你的命,你为什么就不可以留在我的身边?
乖乖地留在他的身边,做他的眼睛不好吗?
谢危想不明白,也或者是,他从未看透过沈簪衣这个人。
沈簪衣猛然抬起头,眼底带着几分血丝。
沈簪衣留在你的身边?
她向着谢危的方向走近了几分,高声质问。
沈簪衣你以为我沈簪衣是谁,我不是薛姝,也不是菟丝花。
薛姝需要强大的姻缘来维系薛氏一族的兴衰,可是她沈簪衣不需要,她要求的从来都不是一桩好姻缘。
不等谢危回答,沈簪衣轻笑一声,侧身看向南窗后的世界。
沈簪衣我不信你看不明白大乾的根本问题所在,沈琅病弱难以回天,外戚薛氏本与燕氏分庭抗礼。
谢危眉头紧皱,这四周皆是自己的人,免得被有心人所利用。趁着沈簪衣转身之际,谢危转身去关门。
沈簪衣可是如今平南王逆党牵扯燕家,薛氏兴风作浪,燕家一倒,这便是薛氏的天下。
谢危岂会看不明白这朝堂的局势,只是这些东西不该从她的嘴里说出来。谢危低声呵斥“沈簪衣!”
谢危握着沈簪衣的肩膀,试图从她的眼睛里看出什么。
谢危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沈簪衣抬手握着谢危的腕骨,用力将他的手拨下去,抬眸径直对上他的视线。
沈簪衣我当然知道!
而后,沈簪衣便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沈琅病弱,沈玠无心朝政,与其落在外戚薛氏的手里,凭何不能是我沈簪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