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话 可悲

离开食堂的五条悟脑袋里一片空白，记忆不受控制的翻涌，一遍遍将那些让他恐惧入梦的从前摆在他的眼前

个高腿长的青年有些颓唐地坐在饮料机边的长椅上，夏油杰曾经在这里思考过挣扎过，最后走向一条不归途

　　在夏油离世后，他曾在这里枯坐整夜，再起身时就变成了如今这个看起来无所不能、谁也看不懂的“最强”

　　“因为你是五条悟，所以最强？”

　　“还是说因为你最强，所以才是五条悟？”

　　当初在街头遇见叛逃的夏油时，那个一声不吭说走就走的少年给他留下了这两句似是而非的话

　　那时尚且年少的他只觉得无法理解，他不明白夏油为什么要说这种话，也不懂明明在教堂告诉他「没有意义」替他选择了善恶的挚友为什么走上了一条与那个选择截然相反的道路

　　被背叛、被欺骗、不可思议、难以置信、想要挽回却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恐慌……种种情感交错，强大的神子当时的确愤怒到了极致，可是当在街头对着那个背影摆出虚式「茈」的手势时，不舍和被丢下的难过在瞬间占据了上风

　　再之后，是在小小的东京，长达十年的“未曾遇见”

　　在之那灰色的十年里，神子慢慢了解了挚友是如何崩坏的，但是改变的契机早就湮灭在了多年前的青春中，而他从一开始就出局了，杰甚至没有给他一个靠近的机会

　　再次见面时，夏油杰靠坐在独属于他们二人之间的那条秘密小路的墙壁边，头发散乱，右边身体鲜血淋漓……

　　摆在他眼前的选项只剩下了“杀”与“不杀”

　　他只是无意间缺席了一次苦夏，然后所有事都无可救药地向最糟糕的方向发展了

　　当亲手结束那人的生命后，从此便再也看不见属于少年与夏天的蔚蓝色了

　　「因为你是五条悟，所以最强？还是说因为你最强，所以才是五条悟？」

　　这么长的时间，五条家的神子早就得出了答案

五条悟我当然是“最强”啊

　　只要是最强就够了……

　　其他的…都不重要

　　鹿惊抱着小狐狸出来溜达时看见的就是那个坐在长椅上垂着脑袋的寂寥身影

狐狸杰（悟…想到了什么不高兴的事吗？）

　　微微歪了歪头，鹿惊抬步走了过去，一七五的他此刻终于可以俯视五条悟了

　　视线里多出了双鞋子，五条怔愣地抬头，看见的是那个白发少年没有表情的脸

　　二十八岁的青年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好像已经很久没有看见鹿惊戴那个能遮去大半张面容的口罩了

　　像是收到指令的机器人被启动一样，五条悟下意识想要挂回他平日里那副漫不经心的笑，可嘻嘻哈哈的语调还没脱口，那道清冽的声音就先到达耳朵

鹿惊好蠢

五条悟真没礼貌啊…我好歹是你的老师吧？

　　鹿惊只是用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五条悟，那双眼黑黢黢的，幽深得好像可以吞噬一切、藏匿一切

鹿惊你到底是五条悟，还是最强？

　　气氛陷入静默，明明是炎炎夏日，是充满欢乐的校园，可在此刻，在这个角落里，余下的只有让人发颤的阴冷

五条悟五条悟就是最强

　　鹿惊安静地注视了会坐着的青年，随后转身离开，凉薄的声音顺风飘来

鹿惊你真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