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放松了许多,宋心悯这一觉睡得很快,只是她很快陷入了漫长的梦境中。
十七年前,她才多大?
七岁。
她刚上二年级,葬礼上,熟悉的亲人冷眼看着她,宋心怜也怯生生地盯着她看,湿润的雨天,黑伞是孤岛,她暴露在雨中,好像在黑色的海里翻涌挣扎。
爸爸妈妈死了。
有人问发生了什么,她没有说话。蛇一样的眼睛盯着她,哪怕年纪小,她也知道的,爷爷在病重中,她没有靠山,以后她不能随心所欲了。
宋心悯都没有哭。
然后宋心怜走了过来,“你不要的话,给我可以吗?”
她指的是她头上黑色的,毫不起眼的发卡。
宋心悯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不久前,她刚得到这个其貌不扬但是很贵的发卡,知名奢侈品的设计品,是妈妈送给她的小礼物,那天宋心怜看到了,她很喜欢,哭着要。
偏偏妈妈才不顺着她。
“这是我们阿悯的,如果阿悯不想给你的话,我们也不能做主。”妈妈笑着。
宋心怜就记住了。
所以她故意过来,想激怒宋心悯,或者嘲讽她。
但宋心悯只是取下发卡,一声不吭地递给了她。
宋心怜愣住,后知后觉接住了,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平静。
宋心悯等她拿到了,才轻声说,“你很喜欢我不要的东西吗?”
后面的记忆就不太清楚了,她太小了,只看到大人们走来走去,压低的声音,打量的视线,都刺得她格外难受。直到……
“你是阿悯?我知道你,我们以前见过,不过你那个时候很小,”有点胖胖的男生就比她大一天,却让她很有亲切的感觉。
“以后你跟我住吧,我爷爷奶奶就是你的爷爷奶奶。”
寒冷的春雨慢慢过去,夏天要到了。
她随着郭麒麟到了德云社。
“阿悯。”他们都跟郭麒麟这么叫,听着很亲切,所有人对她都好,起初是知道了她双亲都不在世的怜悯,后来慢慢就熟悉了,宋心悯也愈发在德云社如鱼得水。
她几乎忘记了宋家的一切。
“哪里不能看星星,要去新西兰那么远?”
张云雷不理解。
“新西兰的空气好,而且观测的位置极佳。”周九良替她解释,“咱也不懂,就给你出个路费,到时候拍的照片,能给我们寄点过来吗?我也显摆显摆。”
孟鹤堂呵呵笑,“那是还得好好学,考上大学,再出国留学。”
宋心悯听着他们的话,慢慢就流了眼泪,止不住要哭。
哭着哭着就醒了。
她打开台灯,有些恍惚。
只是梦啊。
有一瞬间,她以为回到了安稳的过去。
可是现在不行了,她需要振作起来,解决掉很多她以前忽视掉的东西。
比如,宋心怜什么的……
“阿悯?”
宋心悯回神,是周九良。
她看了眼手机,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周九良怎么会没睡?
“怎么了?”
“我听见你开灯的声音了。”周九良顿了顿,“怎么了,是不是失眠了?”
得到她的许可后,周九良端着热牛奶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