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泰明有些不赞同吉树欣的说法。
“难道不是医学界最需要天才吗?”高泰明瞬间联想到了自己,“那些老学究积累的不够多吗?谁又能治好我的病呢?”
高泰明说罢眼神黯淡。
“当初给我做手术的医生是手术经验最丰富的老手,可是却依旧失败了。”
“如果不是老手,你可能连出那个手术室的机会都没有”,吉树欣无奈地感慨,“学医啊,真的是越学越觉得自己无知,人的身体是那么复杂而脆弱,206块骨头,78个器官,几百万亿根血管,你知道吗?光是我们全身血管的长度,都可以绕地球四圈了,这些精密压缩排布在我们身体各处,你稍微挑歪了一根血管都可能致死致残,修理再复杂的仪器都不会比修复一个人体更加困难。”
“而心脏,又联结着全身的血管,心脏出了问题,哪有那么容易治好呢?”
高泰明闻言沉默了。
吉树欣见状有些不忍,但还是说了下去:“哪怕手术成功,还会有各种术后后遗症,绝大多数先心病患者,终其一生都在与自己的疾病作斗争。”
高泰明听了一脸无谓地笑道:“who cares?”他佯装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比起生命的长短,我更想活得自由。”
吉树欣停下了正在写题的手,扭头看着他这幅没心没肺的样子,心却突然被拉扯般抽痛起来。
她很想说,没关系,这两者根本不冲突,你可以自由地活着,并且是长久的,自由活着。
可是,她没有资格。
如果是原主,怕是会毫不犹豫地告诉高泰明,自己一定能治好他的病,快乐与寿命全都要。
但是她不行,因为她很可能做不到。
给人希望又让人绝望是最无耻的行为。
吉树欣感觉自己的胸口更闷疼了,像是被揪紧强行禁止它跳动一样,难受得喘不上气。
“你怎么了?”察觉到不对,高泰明关切地问道,“不会被我传染了吧?”
“想什么呢,心脏病可能遗传,但不会传染。”吉树欣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情,试图转移话题,“话说你天天在医院待着不闷吗?怎么不出去找你的小伙伴们玩啊?”
“他们都开学了”,说到这个话题,高泰明像是泄气的皮球一样瘫在了椅子上,“每天上学,打球,写作业,哪还有时间搭理我这个病秧子。”
“别做丧气鬼啊,等这个疗程结束你也可以去学校了。”吉树欣估算了一下,差不多下个月高泰明就可以出院了。
“我不想去学校。”吉树欣本以为这对高泰明来说是一个好消息,没想到他听了脸色变得更差。
“你这……”吉树欣欲言又止,恨不得把时间倒退几分钟,不跟高泰明说出院去上学的话题。
“不用道歉,和你没有关系”,高泰明眼神染了几分冷然,却语气温和地解释“是学校里有一些很讨厌的家伙,不过没关系,许久不见,我也有点好奇他们想出了什么新的花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