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流言

日子一天天过去，将近元旦，这天，洛星早上刚刚来到教室，身上的寒意还未退去，手指冻得有些发红。

牧年则来到教室有一会儿了，看见洛星到来，还围着自己之前给的那条围巾，朝他温暖的一笑。

“今天你来的有点晚了，平时可比现在早啊。”牧年将他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里，用自己的温度来温暖他。

“今天有点不太想起床，就赖床了一会儿。”洛星围着围巾，大半张脸都裹在围巾当中，只能看到那双明亮的眼睛，正闪亮亮的看着牧年。

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洛星猛的看向四周，才想起自己已经到了班里。

洛星慢慢抽回手，有点不安的看着周围的同学，心里慌乱的厉害。

“别怕。”牧年轻声安慰。

周围看到他们的同学，有些也识趣的转过了头。

“这两个人怎么天天这样啊！”坐在一旁的顾清心里疯狂吐槽。

*

“哎，你听说了吗？九班的牧年好像喜欢一个男的，那个男的叫什么来着？”

“好像叫洛星吧，啧啧啧，同性恋真恶心。”

正巧，洛星低着头和他们擦肩而过，也听到了他们讲的话。

心犹如被一把把利剑不断刺痛，他并不害怕自己被说什么，因为早已习惯，但他不害怕并不代表牧年不会在意。

自己可能是被这份美好给迷住了双眼吧，竟看不清以后的路，甚至都没有想过。

“要不……我还是和牧年分手吧，他再做一下解释，也许他就不用承受那些流言了吧。”洛星失魂落魄的走在走廊上，这件事也不知道是谁传开的，在校园里迅速蔓延。

“那个年级前五的牧年他好像喜欢男人啊。”

洛星目光有些暗淡了下去，又听到有人在传这样的流言了。

灵魂犹如被剥离了身体，洛星像一具行尸走肉一般漫无目的的走着。

忽然自己好像撞到了一个人，撞到了他的胸口上，洛星这才回过了神，头也没抬的就说着对不起。

“洛星。”牧年叫了他一声。

洛星这才抬起头，看到了面前的牧年。

“牧年，你……和我出去一趟。”洛星失魂落魄的在前面走着，头也没有回一下，因为他现在已经仿佛被抽干了全身的力气。

“洛星，你怎么了？”牧年小跑着追赶上去。

来到了学校一个安静的角落，这是一片花丛，平时很少会有学生来这里。

“洛星，你到底是怎么了？”牧年有些担心的握住了他颤抖的双手。

洛星的手很凉，而且很不断的颤抖，这是他从小就有的一个症状，每当情绪激动或者低落时，浑身都会忍不住颤抖。

就在手被握住的瞬间，洛星用力的将手甩开，慢慢抬起眼睛，对上牧年的视线。

牧年看到他眼眶泛红，眼中有泪花闪过，呼吸有也有些乱，好像一只受了惊的兔子。

看到这样的他，牧年只觉得心中很乱，同时又只觉得心疼，他之前从未见到洛星这样。

“别怕，没事的，有什么事情和我说就好。”牧年用力的抱紧了他，将人搂到自己怀里，轻轻拍着他的后背。

牧年安慰洛星的这一套，其实是跟自己的妈妈学的，记得小的时候，牧年受了什么委屈，自己妈妈总会这样来安慰自己。

果然，在牧年的安抚下，洛星身体逐渐停止了颤抖，慢慢回抱住了他。

洛星在他的怀中小声的呜咽着，好像是在哭，这似乎已经是他在牧年面前的第二次哭了吧，以前打架时，还有生病时，自己都没有哭过。

“牧……牧年，我们要不……分手吧。”洛星哽咽的说完了这句话。

“你说什么？”牧年有些震惊，为什么他要说这些话？到底是不是认真的？为什么要这样？这些疑问一下子充满了他的大脑。

“洛星，你是认真的吗？为什么？”牧年很快缓过来，他觉得肯定是有原因的。

“没有，我不喜欢你了，行吧？就这样别再缠着我了。”洛星艰难的说完了这些话，然后慢慢站起身，走了。

“洛星……”牧年此时自己也不知道是什感觉，觉得像失去了全世界，失去了那个唯一的太阳，脚步沉重的抬不起来。

“为什么？”牧年想要追上去问，却发现自己现在连走一步都费劲。

坐在地上坐了好久，才慢慢的站起了身。

*

之后很久洛星都没有在和牧年说话，慢慢的他觉得那些流言变得很少了，也不知是自己的错觉，自从那天说完了那些话之后，牧年每天也沉默着，即使二人只有几厘米的距离。

那天过后，洛星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有一次回到家之后，连清新也发现了问题，因为自己的儿子星期天都待在家里了，之前星期天的时候根本找不到人。

每次一回到家，洛星都把自己锁在房间里，除了吃饭，上厕所的时候会出来，就算清新再怎么问他，他也只是简单的回应几句。

牧年的微信他也还保留着，头像还是那副丑到不能再丑的画，上面还留着自己给他的备注，很早之前就改过了，叫老攻。

看到那个头像之后，洛星愣了一下，恍惚回忆起之前还在一起时的记忆，最后还是没有点进那个头像。

“如果不和你在一起，能让你不受到流言的影响，那就是值得的。”洛星是这么想的。

这段时间，连顾清也发现了他们之间的不对，当然自己也想到过，也听到过那些所谓的留言，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自己的朋友。

只能够尽自己的所能多陪陪他，平时帮他在食堂打饭，陪他多在校园里散步，想想办法逗他笑，但感觉这些效果都不是很大。

最多只能够换来洛星的一句：“没事儿，我挺好的，谢谢你。”

“洛星，你其实很喜欢他吧？”顾清陪着洛星在学校中散步时突然问道。

洛星本想说不喜欢了，但却说不出口，心里只剩下苦涩。

他想问为什么自己只是喜欢上了一个男生，为什么就要承受这么多恶意？他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看到恶心，但每次听到这样的流言，心脏就会如针扎一般疼痛。

而牧年，大概听到后也不会好受吧，所以还是趁早断了这感情，避免对方受到更多的伤害。

之后元旦过完，就快到了寒假，寒假之前紧接着就是期末考试，自从分手之后，洛星整天失魂落魄的，理所当然的就考砸了，掉到了年级前100。

办公室内，贵哥语重心长的开导着洛星，小心的询问着，点着的一根香烟，不小心呛到了洛星，咳嗽了起来，贵哥急忙就掐灭了。

烟头被摁在烟灰缸里，火苗一点点熄灭，洛星低垂着眼睛，过了许久后说：“老师，我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