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宴散去,到下午便开始狩猎,安帝要与杨盈比试,可杨盈自小便在冷宫长大,没见过皇家狩猎阵仗更没有习过骑射,虽然任如意教她杀人、骑马,可打猎这事还是棘手。
一番计较,最终宁远舟推杜长史出来与安帝比试。杜长史是梧国文臣,此一身份颇为微妙,狩猎若是输便可推说是善文之人,不善骑射。比起杨盈这个女扮男装的礼王,与安帝比试不至于露出破绽,叫安国人抓住话柄……
男子骑马去狩猎,女子则等在事先扎好的看台上,等男人们尽兴而归。云藜兴致缺缺,站起身来刚想向初贵妃告假,便听初贵妃声线冷道:
初贵妃“郡主现在并无旁人,何不摘帽透口气?”
云藜“多谢贵妃垂爱,妾方才刚想向贵妃告假,妾这病吹不得风,方才许是着了风,现下有些不适,妾想回营帐歇息一番……”
听云藜这样说,初贵妃也不好留人,便准许云藜回去。
初贵妃“郡主好生休息,一会儿我请太医为你好好瞧瞧。”
云藜“……多谢贵妃好意。”
初贵妃啊初贵妃,女人何苦为难女人,我没病,我装的,我一点都不想看太医!
一路腹诽,正直午后天气燥热云藜热得心烦意乱,再晚走一些,怕是脸上妆容都要花掉!正走着,快要到营帐,忽闻背后有人唤她名字。
初衡“云藜……”
闻声扭头,隔着纱幔云藜看到初衡朦胧脸庞。问询话语堵在喉头,云藜脚底像是涂满浆糊她被粘在原地不知如何应对。
初衡“我有话问你,随我来!”
嘴角挂着自嘲的笑,初衡拉住云藜胳膊将她拽上马去,云藜被动地被他拖着,眉毛几乎要拧到一块,眼底是对未知的迷茫与诧然。
云藜“放开我!你要带我去哪?”
初衡“去一个适合说话的地方……”
初衡跨上马带着云藜策马扬长。
草地渐渐消失身边多起树木,是在营地最边缘的密林。初衡扶她下马,将她带至林间,环顾四下无人才在一棵槐树下停步。
云藜“……要问什么?我还活着这件事?还是别的?”
轻吸一口气,隔着帽帷云藜垂下眼睑,语气无奈又无力。眼前一亮,帽上帷幔被初衡掀开,云藜那张画着红胎记红痘疮的脸露出来,初衡下意识想抬手为她擦一擦,最终没有出手。
初衡“不,不问这些,我要问……你还喜不喜欢我?”
闻言一惊,云藜微微蹙眉迎上他的眸子,那双眼眸尽是渴切,让云藜感觉无力又压迫,她这边这份感情早就放下,她以为初衡也是如此,她以为他早就将她放下,开启新生活,可今日初衡问她“还喜不喜欢”……
云藜“不喜欢……”
初衡“为什么?”
云藜“没有为什么,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了,我不想骗你。”
初衡“也是,七年太久了……”
眼色黯然,初衡轻嘲一笑。看着初衡的眼,云藜抿抿下唇,最终是问出来。
云藜“你带我来只为问这个吗?七年的确很久,初衡你理智一些,假如昨日你没有遇见我,没有认出我,你还会这么问吗?”
初衡“我……”
云藜“你娶妻了,你是一位丈夫还是两个孩子的父亲,你不该带我来这,更不该出这样的话!”
初衡“我知道不该,可我最想娶的人是你!”
云藜“这样的话不要再说了,我不想听,你这样如何对得起你的妻儿?”
初衡“你还喜欢我对不对,你在意我娶了妻,我娶你好不好?云藜我最想娶的人是你!你不知道那日我有多后悔没把你抢回来……都是我的错,我娶你好不好!”
双手攀上云藜臂膀,初衡眼神软下来,他眼中蓄着泪水,眼底薄薄的悲凉浮漫出来,那道心防随时都要崩塌。
一只野兔从林外蹿出来,踩得林间那枯枝败叶咔咔直响。
云藜和初衡都没注意那兔子,闻言云藜锁紧双眉,显得有些愠怒,她向后退一步想挣开初衡按在她臂膀上的手。
云藜“不好,你在说什么胡话?初衡你分清楚,你是对我喜欢更多,还是悔意更多?放开我!我们已经结束了。”
云藜“放开我!”
初衡“你在乎对不对?云藜你在乎!我娶你!我娶你!”
云藜“你在想什么!初衡你听好,我现在是大梧湖阳郡主,不是安国乐怡公主!第一我现在不喜欢你,第二你娶不了我,我也不会嫁你,第三你有家室有自己的责任。放我回去,我们彼此留些余地,好不好?”
说这些话,云藜用光了力气,她想起七年前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想起七年前草原上的诀别,想起眼前无穷无尽的黑暗……原来一觉醒来,那个为她奔赴的少年就能只存在记忆里了。
初衡“不!这次不放,我要娶你!你嫁给我好不好?”
云藜“不好!放手!”
云藜一个劲儿想挣脱束缚,可初衡力气比她大太多,他紧紧按住她的肩膀似是要把她揽入怀中。
“咻——”
一支箭射在初衡脚边,力道大得入地七寸这要是射在人身上必死无疑。
李同光“放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