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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季瑾年电话聊了整整一天,一直到深夜,挂了电话刚要去洗漱,准备躺被窝里刷手机打游戏,楼下的母亲就喊她下楼陪陪她那些亲戚们。
姜文灿想着自己现在也是在放假,加上今天该干的事情都干完了,她也不早睡,干脆下楼陪着大妈们打麻将了。
正好她手有些痒痒的,打两把练练手。
可惜她想错了,她本来以为打两圈就行了,谁知道胡了两圈后,她那几个亲戚拉着她不让她走,硬是把她留下来多打了好几轮。
一旁放着的手机嗡嗡嗡地响了也没能成功解救姜文灿,她一边摸牌,一边腾出手去接电话。
电话那边有点吵乱,隐隐约约还能听见麻将声,给姜文灿打电话的那姑娘笑开了眼,问她。
斯星眠“又陪你大姑妈打牌呢?”
姜文灿有些自暴自弃,嗯了一声,不想就这事儿做过多的回答。
斯星眠“出来一趟,给你看个东西。”
姜文灿“不去不去。”
姜文灿低估了自己的精力,打了觉得自己快睡着了,而且梦话喊的绝对是自摸。
杠上开花,清一色,十三幺,对对胡,这些他也会,还是那个人教的,那个人是重庆人,自小耳濡目染,打起牌来四圈胡三圈,还有一圈让着人。
斯星眠“行吧,那我直接给你发照片了。”
斯星眠也不挂断电话,将手机里刚刚才保存的照片转了一张给姜文灿。
姜文灿自摸成功,趁着其他三个人洗牌的时候抽空看了一眼手机。
看到手机的那一刻,她当众爆了粗口。
姜文灿“……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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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学的日子随着假期的趋近结束逐渐逼近,相比其他手忙脚乱收拾行李的应届生,季瑾年早在一个星期前就已经将所有的东西全部打包好。
得益于季瑾年的亲戚居住在她所要去到的城市,季瑾年一些并不是很重要的东西挨个儿打包好全部送到了亲戚家中。准备离开前,剩下的必需品只需要用一个箱子来装了。
暑假的最后一天,季瑾年没有早睡,跑到了季良野的房间,和季良野面对面促膝长谈。
秦琦书虽然想要提醒季瑾年早点儿睡觉,明天还得去赶火车,但是看到姐妹俩眼睛里那浓郁的不舍,她还是默许了。
抱着吉他的时候,季良野只觉得它像自己的器官,薄而韧的指甲刮过琴弦,琴腔震颤,带着脏腑微微共鸣。心弦与琴弦牵在一起,合在一处,像水与乳的交融。
季瑾年向来喜爱季良野弹吉他,停下了还在勾勒轮廓的笔,竖起耳朵,好让柔和如涟漪的声音轻轻飘落。
弹完一曲《水星记》,又弹了一首《连名带姓》,季良野瞄了一眼墙上的钟,放下了吉他。
季良野“姐,明天你就去学校了。”
季良野“说实话,我挺担心的。”
季瑾年“你才多大啊,就开始关心我了,再说了,我不就上个大学嘛!”
季良野看着自己姐姐这幅没心没肺的样子,大大的“担忧”两个字就差写在她的脸上了。
她是季瑾年的妹妹,季瑾年是怎么走过她高中三年的黑暗时日的,她比谁都清楚。
季良野看见过姐姐脸上带着隐忍的眼泪和苦笑,听到过姐姐深夜被窝里撕心裂肺的抽噎和哭泣,也窥探过姐姐日记那字里行间的颓废。
她不希望季瑾年再一次陷入这样的深渊。
季良野“姐,你以后得强硬一点了,不要再和你高中时候那么唯唯诺诺谨小慎微的了。那样你室友都把你当傻子。”
季瑾年闻言也不应答,嘟着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见季瑾年还是不为所动,季良野越发的心急如焚。
季良野“姐……”
季瑾年“小野,你不用担心了,我自有分寸的。”
她出声,打断了季良野接下来的话头。
再一次望向钟表的同时,季瑾年把桌子上的平板收了起来,起身往门口走了。
季瑾年“时候也不早了,你也得早睡,我先回屋了。”
季良野还要说些什么,“砰”的一声,隔绝了季良野剩下的所有话。
季瑾年独自回了屋,在床上躺着。
沉寂的黑夜,孤冷的破晓,窗外沉闷的雨水坠落声,跟着那节拍的韵律,一遍遍敲击着季瑾年的心房。
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自己即将步入大学生活,季瑾年莫名地不想睡觉了。
夜深人静,季瑾年一个人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手机关了又开,开了又关,反反复复。床头柜上玻璃杯子里的水喝了一杯又一杯,却怎么也睡不着。
思绪像水池开了闸一样流出来,把她仅存的一丝睡意都冲得荡然无存。明明感到身体异常疲惫,大脑却依旧清醒。好似不知疲倦的陀螺,一直转啊转的,都害怕它把脑袋里的那根弦给扯断了。
四肢根本抬不起来,眼皮不停地打架,思绪却总是越飘越远。
是舍不得高中生活和高中同学?绝对不可能。
是格外期待大学生活和即将认识的新同学?十有八九吧。
虽然实话实说,季瑾年对自己未来的大学生活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期待。
可能唯一的区别就是时间更加充裕自由了吧。还有……
脱离苦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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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翻来覆去睡不着的季瑾年最后选择了戴上了蓝牙耳机,连上手机听歌。
平日里那些很舒缓的能让人放松的甚至可以催眠的歌今天突然不管用了,季瑾年听了几首,无奈地暂停下来。
没办法,她只能刷视频了。
说来也奇怪,还没刚刷几个,浓浓困意席卷而来,季瑾年毫无征兆地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但是手机没关,一直在持续往下播放视频。
几个小时后,季瑾年的蓝牙耳机断了电,手机视频的声音不幸外放出来了。
季良野起夜,路过季瑾年卧室的时候,隐隐约约听见了一些说话声,她寻思着季瑾年是不是真的激动的要死,一晚上都没睡觉。
结果推开门就看见摆成了一个“大”字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季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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