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意愿问题

她的灵魂上满是裂痕，这是她一次次折断自己必然留下的痕迹。也因此，她能很方便地用手从裂痕中接取到在自己碎裂的灵魂间流淌的金色血液，再浇筑到黯石种的灵魂身上。

在《魔女记闻》中，连接他人碎裂灵魂的方法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把自己的灵魂分出去就行。

魔女体系中给出的具体操作指南如下，【若你的心灵充裕，则灵魂自然液流。将满溢的部分分一杯给有救的苦痛者，便也够了。若是对方本就是无救之人，给他再多也无济于事。而若你的心灵枯涸，便也不必想着救人之事。】

魔女体系不推崇舍己为人，它比较实在，有能力帮就帮帮，没能力帮就拉倒。主打的就是一个不为难自己。

《折桂寻魔录》曾记载，追随预示的魔女的紫雾女巫们曾问过猎罪教廷主教，“强迫一个没能力没意愿的人去帮助别人就好似强迫一条鱼跳上岸，除了酷烈的痛苦外便只有空虚。你等迫害自己同袍还不够，为何还要强求我等为你等意愿服务？”来自云海东宫的陈竹客认为这段话表现出了魔女的本性，因而没有删减。

应怜己也是如此的魔女，她就是很普通地将那金色的血液倾倒在身上，然后观察黯石种的变化。那金色的血液就像是线一般地穿过黯石种的每一片灵魂碎片将其连接，就像是用线连接起一枚枚风铃。

它灵魂的本质会是一架乐器吗？应怜己现在还看不出来。因为她的灵魂之血只是帮它把灵魂碎片串联起来并不想为它塑形。‘只能说不愧是我的一部分啊。’应怜己想，她确实也没想多管这只黯石种会变成什么样，反正不要怯懦而残忍就行。

她在连接完成后便被黯石种从自己的灵魂空间中请出去了，表现在外部看来就像是应怜己被黯石种从口中吐了出来。

黯石种发出些嘶哑不明的声音，它的体型就像是从化学试剂瓶喷出的泡沫一般开始迅速膨胀，那臃肿漆黑的姿态的姿态好似从山脉滚落的泥石流。它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如同泥石流般飞速且目的明确地朝着一个方向滚行而去。受到魔女契约的约束，它并没有去伤害沿途的生命，但生命依旧因它而死。

“啊？”看到沿途枯萎的树木与口鼻溢血而死的飞鸟走兽。应怜己发现自己少考虑了一点，这个魔女记闻的世界跟她原来的世界不太一样，种族间的实力差距太大。强大的种族可能只是经过弱小的种族就会造成对方种族个体大面积的死亡。“额。”

‘说来黯石种的实力好像确实跟灵魂挂钩。’她沉默地思考一会后，决定顺其自然。“嗯，走吧哥德夫雷。”她说道。她想，捷尔德晕过去了正好，不然她也不太懂该怎么跟捷尔德解释这种状况，捷尔德的善恶观太朴素了。

但哥德夫雷没动，只是坐在那盯着她。应怜己感到奇怪，他怎么又变得跟他们刚认识时差不多了。她伸手碰向他的额头，询问道。“身体不舒服吗？”

“嗯。”哥德夫雷肯定的答复倒是让应怜己有些意外，毕竟这家伙属于腹部破开一个大洞都不会多说什么的类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