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香料村尾声（三）

应怜己突然意识到山神的目的，山神利用魔女体系消去了他与香料村的联系。所以现在这些村民可以前往皎月女尸的所在，步入这世界的生死循环中了。

‘真是个奇怪的神啊。’应怜己难以想象研学之城的十二主神与钉锤猎罪的唯一神会在乎这种事。可能正是因为这片山神的权位小，所以才会这么关心他的信徒吧。

‘好吧。’应怜己想。把皎月女尸的信徒们送回给她，也能降低施展皎月女尸一系仪式的失败率。她就举行送还仪式吧。

需要的代价是，一小撮木头焚烧的灰，用带有魔力的火焰再度焚尽。将火灰泼洒至每一位需要送还的亡者的身上。

媒介是半夜正中的月光

束缚是魔女一人的歌舞。

捷尔德采来白色的花朵为应怜己编织花环，哥德弗雷去往山洞为她取来白袍。

就在那月半时分，当皎月从云雾中的遮挡透出一只眼睛。赤着双足的应怜己便将手伸向高悬于天的月光，向幽冥界的皎月女尸献上唱词。月光如丝线般投下牵引的手，握着化为光点的亡魂向天上飞去。

藏身于树木身后，防止任何人打扰仪式的哥德弗雷捂着胸口看着月光中的她，心跳声喧嚣地让他快忘了自己的存在。“应怜己。”他轻声地呼唤着她的名字，他的魔女多美啊，但为何又离他这么远呢。与恋心一同涌起的是苦涩的滋味。

苦睁着眼的村民终于陷入酣眠，一直守候在村门口的村长也闭上了眼睛，在月光温柔地拥抱下缓缓睡去。

送完最后一个灵魂后，应怜己停下了舞步，如满月般晃动的白裙随之停下。

‘累了。’她想。‘今晚睡一觉，明天再启程。’她把这打算跟同伴说了，但哥德弗雷跟捷尔德都说让她先睡。看来他们各有心事。应怜己是不管了，她自己趴床上睡了。

第二天醒来时，哥德弗雷跟她说村前那桥的路通了，蔓延而上的植物修好了桥，同时一堆植物精怪还给她们送来了很多香料跟药材。至于捷尔德，她趁着晚上给每位村民的遗体前放在了一束白花。

应怜己是觉得没必要。人死如灯灭，但想想这世界毕竟是与神魔同行的世界。好吧，更真实的想法是她很担心捷尔德。捷尔德太善良了，这让她担心如果哪天捷尔德遭受到了从未想象过的打击与背叛，而自己又不在她的身边，捷尔德该怎么办呢？

‘我也不是生来就懂得控制与利用的。’应怜己感到累了。‘认为力量至上的。’

她缩在驴车上细思，前路凶险渺茫，她需如智者般千虑做好打算。捷尔德与哥德弗雷对她的影响犹如正负两级。应怜己一定要带上捷尔德的原因，除了她们间的情谊，还有个理由就是她担心自己会被哥德弗雷的三观带偏。

哥德弗雷的残酷就如同冰制的刀刃，当你感受到的时候便已被寒气侵袭。他没有道德感，没有怜悯，没有同情心。应怜己咬着大拇指苦笑着想到。她知道只要自己下令，哥德弗雷什么残酷的事都会去做，并且毫无犹豫。

“怜己，这个怎么处理？”正在应怜己思考的时候，哥德弗雷提着那肉球上的一只脚向她询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