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小店（五）

生存即是北境最大的道德。北境人，他们文化的思想便是在寒苦中挣扎求存与必将经历的死亡。北境的生存环境比钉锤猎罪之国恶劣得多，他们没有余力也不想搞钉锤猎罪之国的魔女审判。偷盗是为了生存，杀人是为了生存。只要是为了现下更好的生存，那么一切行为都是符合北境人的法则的。而魔女审判在北境人看来，钉锤猎罪之国的国民就是那种平时觉得跟他没仇也没生存冲突，但某天不知道哪根神经搭错了，就会把人拉过去烧了的疯子，那还不如直接结仇得了。

他们也是有依据的。在他们传唱的历史中，北境的大司曾在雪山圣女的旨意下出访钉锤猎罪之国，寻求和平。结果半路中大司便受不了这国家的疯狂之状。怒斥该国为蜈蚣吐毒而逃之地，所行为连最下等恶劣的毒虫都不屑。从千里之外，向钉锤教廷掷枪而去。从此北境与钉锤猎罪之国势同水火。

‘想跟怜己到一个温暖富饶又没有太多疯子的地方生活。’哥德夫雷看向了研学之城。他想，要是那地方能符合他的期望就好了。他的眼神看向了应怜己，他不知道应怜己有没有感觉到那两个佣兵的杀意。他打算先下手为强了，一出境就把那两人杀掉。

他看到应怜己的手势了，‘不可以，先动手。等我信号。’于是他安心地抱起刀，靠着应怜己的肩膀眯着眼等待着时间流逝到夜晚。至于地图，他已经熟记在心了。

‘如坐针垫啊。’夜晚降临，应怜己收好地图想到。不止那两佣兵，就连这期间在这店里往来的顾客，看向她的眼神都是恨不得把她架在火刑架上烤的炽热眼神。

“醒醒，该走了。”应怜己拍醒了在她肩膀上靠着小睡的哥德夫雷，她不懂这家伙为什么能睡着，明明平时守夜的时候机敏跟个猎豹一般。

店主安排他们三人都躲进了驴车里，然后让佣兵们在上面铺上些干燥的秸秆，伪装出城。应怜己透过稻草的缝隙看到了店主跟看守笑着聊天。

‘本就是无本的生意是吧。’应怜己在车上摇摇头。这些看守也是讲人情世故，不会为难熟人。但，应怜己看看自己左手边的捷尔德，又看了看右边的哥德夫雷，在心中苦笑着想到，对于他们这种人定是会盘查不放的，就像是硕大的蚂蟥一般，一定会把自己肚子用血撑得饱满像个红萝卜。

驴车缓缓地走着，店主并未跟着两名佣兵一同出城。也就是走了一万次心跳的时间吧，应怜己便看到哥德夫雷握住剑警觉了起来。虽然她没有听到异响，但她猜多半是那两个佣兵打算对他们下手。于是她拉住哥德夫雷的手，轻声说道，“忍耐，还记得我签下的那纸契约吗？我们决不能先动手。”

那些敢破坏契约的愚夫，自然会有遍布这大陆每个脉络的魔女体系制裁。就在她拉住哥德夫雷手的时候，佣兵的刀扎入秸秆，刺向了她的头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