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5

那晚，是贺峻霖第一次那么接近死亡。

贺伍没有醒，陈馨想打电话告诉他，可打了几遍并没有打通。于是，她拨通了贺夫人的电话。

“喂？姐姐，怎么——”

“先生正在抢救，他心肌梗塞了，不知道能不能抢救成功，要是没成功……您就听老爷安排吧。”陈馨一口气说完，电话那头有些愣愣的。

“你的意思是…哥哥……可能要…去了？”

“是的…您……您在国外也帮不了什么，还是先冷静一下……”

严浩翔在电话那头，被这个消息吓得浑身一软，手机从手中滑落，摔在地上。他说不出话来，眼神空洞。

一瞬间，时间好像静止了，他被困在一个巨大的反扣的水缸里，不断下坠。

那感觉，失重，窒息，绝望，阴暗潮湿的恐惧包裹全身，不胜凉意。

他清晰地看到水缸外，他的哥哥流着泪，身子被阴冷的气流吹散，化作星光漂浮在他眼前。他努力来到水缸边，哭着叫着敲打玻璃，喊着贺峻霖的名字，可发不出一点声音……

“哥哥！！哥哥！！”

“贺！峻！霖！！！”

“哥哥！！看看我啊！！！”

水缸外的贺峻霖还有那仅剩的意念漂浮空中。他努力睁开眼睛，努力看向水缸那边，模糊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像是要打破玻璃冲过来。

他知道那是谁。

他要为他，活下去。

还有那个他所看不见，浑然不觉他已在生死边界徘徊的人。

宋亚轩还在等。

等贺峻霖去接他。

这个过程不过是眨眼一般，闭眼睁眼，却痛苦得漫长。

可心里无尽的爱意能守护他。

“滴——滴——滴——”

“病人有好转！！”

“快！动作快点！心排量检测仪有变化！”

“ECMO马上可以摘了！准备！！”

那一瞬间，贺峻霖睁开了眼，黑色的浑浊气体逐渐散去，身体重新被捏造。光芒洒下，他像是掉进了一个金光四射的漩涡，温暖轻柔。

他亲眼看见，那个敲打玻璃的人破开了它，冲出去扑在自己身上，拥吻自己，坠入漩涡，温暖惬意。

“回来了。”

陈馨哭着给严浩翔报喜。

严浩翔哭着重复了这句话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