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五）

在月光轻纱般的笼罩下，赵晴晴手执一个沉甸甸的大行李箱，轻轻敲响了那扇紧紧闭合的公寓铁门，清脆的叩门声在宁静的夜色中悠扬回响。

深夜的敲击声打破了静谧的月色。

沈耀顺手按停了电视，门刚一打开，一个软软的身躯猛地扑进了自己的怀抱，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冲力，往后踉跄了几步。

“我想死你了。”赵晴晴像个树袋熊似的挂在沈耀身上，言语间满是浓浓的眷恋。

“这么晚了，怎么不打电话让我去接你？”

“给你个惊喜。”

“饿不饿？”

“不饿，我在飞机上吃了不少呢。”

“累不累？”

“累。”赵晴晴趴在他肩上，撒娇般：“见到你我就不累了。”

两人紧紧拥抱了一会儿，仿佛这一刻，这些天积攒的所有疲惫都烟消云散了。

刚洗完澡的赵晴晴，身上穿着沈耀那件宽松的T恤，质地松软舒适，透着一股清新的香气，纤细的腰肢盈盈一握，那双修长光滑的美腿犹如羊脂白玉般，熠熠生辉。

她顺势轻轻依偎在他身上，柔情似水地趴在他胸膛上，如同一只温顺的小羊羔紧紧抱着他的腰。

她的眼睛清澈明亮，如同纯净无瑕的琉璃，全神贯注地注视着他。

那双深不可测的眼眸中，仿佛有秋水在悠然泛起丝丝涟漪。

赵晴晴的手缓缓地摸向沈耀的衣领，紧接着突然一拽，这突如其来的力量让沈耀毫无防备，身体顺势往前倾倒。

他们有着说不尽的思念，道不完的喜欢。

赵晴晴迷迷糊糊中感觉冰凉的戒指滑上了手指，她缓缓地从朦胧状态中清醒过来。她揉了揉睡意朦胧的眼睛，然后抬起手，仔细端详着套在自己指间的那枚戒指。

“给我个名分呗。”

他的声音清亮纯净，就像雨后湿润的空气带着一丝微妙的沙哑，若有若无地撩动着你的耳朵，就像羽毛轻轻抚过心头，带来一阵阵令人酥软的感触。

赵晴晴眼泛泪光，心里激动得不行，她轻轻侧过脸庞，嘴角撇了撇，嗔怪道：“哪有你这样求婚的呀，我都没睡醒。”

“你愿意吗？”沈耀倾身向前，贴近她的耳畔，唇瓣似有若无地轻轻碰触，话语间流露出温柔的询问：“晴晴。”

赵晴晴把被子扯上蒙住自己的头。

这男人喊她名字的声音怎么这么好听。

沈耀稳稳地坐在床沿边，不慌不忙，就那么安静地等待着她的回复。

“什么时候买的戒指？”

“在你答应和我在一起的那天。”

“你就这么肯定我会嫁给你？”

“我肯定会娶你。”

“为什么这么肯定？”

“大学报道那天，我后悔了，后来，我就想勇敢一次。”

我后悔，没有早日与你告白。

“那你不怕未来会后悔？”

“不走过现在，怎么知道未来，晴晴，我没有预判未来的能力，但我能够认定现在。”

“看你真诚的份上。”赵晴晴轻抚手指上的戒指，随后抬起手腕：“我愿意。”

我们没有预判未来的能力，但我们有认定现在的决心。

赵晴晴轻轻摸着他的衣领，问：“下午有什么安排吗？”

“你想做什么？”

“我爸让我带你回去吃个饭。”

“好。”沈耀爽快答应。

“紧张吗？”

“有点，但有你在。”

赵母对女婿是越看越欢喜，待他那叫一个热情周到。

不过，自家的小棉袄被别人给“抢”走了，这让赵父心里头挺不是滋味儿，于是乎，他就摆出了老丈人的威严架子来。

趁着沈耀去厨房帮忙了，赵晴晴小声提醒赵父。

她可不愿让沈耀受委屈。

“爸，不许对他板脸，要是把人吓跑了，你赔我！”

“欸，你这闺女，胳膊肘往外拐！”赵父气坏了，还没嫁人呢，就心飞到沈耀那了：“我是他老丈人，还不允许我严肃了。”

“我不管。”赵晴晴把薯片塞到他怀里，蹦蹦跳跳跑去厨房了。

赵父瞅着闺女奔向沈耀的背影，心里那滋味儿既酸溜溜又甜丝丝的。

饭饱之后，两人手牵手，在返程的小路上漫步。

“我爸就是不舍得，你别往心里去。”

“嫁女不舍，人之常情，虽然叔叔表面上绷着脸，一副严肃的样子，但其实他心里头五味杂陈，既有心酸不舍，又有为女儿找到归宿的欢喜欣慰。”

“你今天饭后，我爸和你单独聊了什么？”

“让我好好待你，不要让你受委屈。”

赵晴晴心里突然涌上一阵酸楚，她深知父母是最疼爱她的，从小到大就没让她受过半点委屈。

现如今，长大成人要出嫁了，父母两鬓已经斑白，面容也添了许多岁月的痕迹。

他们极为认真严肃地把自己托付给即将共度余生的人，那份深情和期待令人心疼而又感动万分。

“沈耀。”赵晴晴突然停下脚步，叫住沈耀。

“嗯？”沈耀茫然看向她。

赵晴晴松开他的手，张开双臂：“抱抱。”

他嘴角上扬，露出一个笑容，随后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将她紧紧搂入怀中。他的大巴掌温柔地落在她的颈窝处，两颗心如同脱缰的野马般疯狂跳动，砰砰直撞，激烈而又热烈。

“耀耀，我好爱你。”

在回去的路上，遇上了沈浩和小魏，还有他那个名义上属于同父异母关系的妹妹。

看到沈耀，小魏立刻紧紧地挽住沈浩的手臂，迫不及待地想让沈耀看出，他们一家三口过得非常幸福甜蜜。

沈耀压根儿没把这当回事儿，他从来就不信什么浪子回头就变得跟金子一样珍贵的道理。

“哥哥。”女孩怯生生的喊了声。

沈耀心里并不认可这个妹妹的身份，但他既不会刻意向她摆出恶劣态度，也不会特意去亲近她。

他没有回应，惹得小魏不满。

小魏把女孩拉到跟前，温温柔柔道：“再怎么样，满满是你的妹妹，血脉相连，我知道你恨我，你不认我这个继母可以，但也不至于连妹妹都不认吧。”

沈耀眉眼间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耐烦厌恶的情绪，而赵晴晴从一开始就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点，始终紧紧握着他的手，给予安慰。

“我有母亲，有弟弟，从来没有什么妹妹。”沈耀毫不客气回怼道。

我不需要你摆母亲的架子，不需要你道德绑架于我。

小魏一副委委屈屈的模样。

那个女孩紧紧拽着小魏的手，显得有些胆怯，不断地把自己藏在她身后。

“耀耀！你母亲就是这么教导你的吗？出言不逊！”

沈耀这时才向沈浩瞥了一眼，平静道：“你自己都管不好，又何必干预我母亲对我的教育呢？她可没教过我要不忠。”

“你！”沈浩气急，又无可奈何。

他有三个孩子，其中沈耀无疑是最出色的，这一点他无法否认，但同时，沈耀也是最打他脸的。

沈耀也听到了些风声，沈浩还是不安分，一身的桃色新闻，和一个女实习生上了热搜，沈浩用钱压下来了。

对此，他并没有对小魏产生什么同情，毕竟当年，他母亲遭受类似境遇时，也没见谁真正同情过她。

“而且，小魏阿姨，我记得你好像还没和他领结婚证吧？未婚已育，可别让人钻了空子，毕竟，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她一直把自己定位成这个家的女主人，终于实现了梦想，搬进了那豪华气派的大别墅。

从此以后，她不必再为每日三餐劳碌操心，可即便如此，她却始终未能得到一个正式的身份认同。连带着她的女儿，也在别人的口中被戏谑为私生子。

虽然表面上看，那些想要巴结沈浩的人对她毕恭毕敬，但私下里，这些人其实没少对她的小三上位身份表示鄙视。

她也曾寻求过正式的身份和地位，但是却被沈浩用寥寥几句轻松推脱掉了。

沈耀的话，让小魏的脸色惨淡如霜。

也揭开了她所有的伪装。

对于沈耀和他父亲的事，赵晴晴不会轻易发表意见，她对沈耀深信不疑，并且会坚定地站在沈耀这边，无条件支持他的每一个决定。

她要做的，就是永远陪在他身边，而不是过多去插嘴他和他父亲之间的事。

一进家门，沈耀一把拽住她的手腕，把她紧紧搂在怀中，力道大的恨不得把她融进骨血里。

赵晴晴回抱住他，任由他紧紧箍紧，沈耀一直不愿见到他名义上的父亲，她懂，直到他情绪渐渐平稳。

“耀耀，疼。”

沈耀如梦初醒，他松开赵晴晴：“抱歉。”

“去画画吗？我想画幅画。”

沈耀把她碎发挽到耳后，声音不由软了几分：“好。”

在静谧的工作室里，夕阳悠然自得地溜过窗户，轻轻落在木制桌面之上。

铺开那张洁白无瑕的纸张，然后将五彩斑斓的各种颜料井然有序地放在手边。

他们像是在寻找能触动心灵深处魔力的魔法棒一样，专注而细心地挑选着画笔。

调色板上，各种色彩斑斓的颜料安静等待着被精心调和，这一幕仿佛是在为一幅即将展现的画卷，演奏那激荡人心的序曲。

赵晴晴和沈耀两个人安静地窝在椅子上，眼神牢牢锁定在那块空白的画布上，调好需要的颜料，画笔在画纸上勾勒出一道印记。

一副画完毕，沈耀静静枕在她的腿上。

两人眺望窗外。

赵晴晴轻轻抚着他的脸：“你以后要是当父亲了，肯定得纵容坏孩子。”

“你什么时候学会算命了？”

“刚学会的。”

“那你算算，我孩子的母亲叫什么？”

赵晴晴俯下身，唇瓣贴近他的耳畔：“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痒。”沈耀揉了揉耳朵，笑道。

赵晴晴笑盈盈地一把拉开他捂住耳朵的手：“不许回避。”

沈耀突然像弹簧般直起上半身，果断地一把抓住她的后脑勺，徐徐逼近她：“那你再算算，孩子的出生日期。”

赵晴晴此刻呼吸紊乱，慌乱中紧紧抓住他的衣襟，说话声带着明显的颤抖：“我，我哪里知道。”

沈耀咬住她的下唇：“还疼吗？”

“不……”

还未说出口的话被堵在了唇间，在他撬开唇齿的一瞬间，本能的回应。

赵晴晴卧于那张松软且深陷的床铺上，一双手正被旁人轻按于耳畔边。

“还没到晚上……”

“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