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队！”
“有人被杀了，一个网红，最近在网上火起来的，她今天早上被人发现死在了家中，上头说由您接管这个案子。”
“我们该出发了，罗队！”
是的，罗正杰，几个月前刚被提拔上来当了队长，他亲自选了几个有潜力的小伙子作为他的队员，这是他作为队长带领小队需要侦破的第一个案子。
很快，他们便赶到现场，这是一栋有些破旧的公寓，没有电梯，需要爬楼上去，金丝雀家住六楼，进门后一切都是老式的摆布，这些家具也没有采用现代化工艺，都是很旧的木头制品，至少使用了十来年。
人，被发现死在客厅里，罗杰正走到客厅中央，其他队员已经开始展开调查和搜集取证，有的人拍照，有的人拉起横条，确保现场的完整性。
“罗队，金丝雀本名叫金舞丫，街坊邻居不太知道她是网络的网红，网上的美颜系统简直吓人，我们比对过她的视频账号，美颜给她美化的……你懂的。”
罗杰正好，知道了。
罗杰正取来手套，套在手上，随后他跨过横条走进现场，客厅沙发上躺着一个女人，她的姿势非常诡异，头和身体很奇怪地扭曲着，脖子上还有一些紫色的淤青，不像是绳子勒的，更像是人的手。
他突然想起来2012年，罗如意杀死的那个男人，也是这副鬼样子，脖子上的淤痕就像是厉鬼索命。
罗杰正很快清理思绪，他继续观察着死者，她的脸上还保持着死前的恐怖神情，张大嘴想要尖叫，眼睛上盖着一层蕾丝，但仍然能看清她死不瞑目地瞪着前方，就像是看见了什么东西，非常像灵异事件。
但罗杰正从不信世上有灵异死亡事件，只能说碰到的凶手手段比较高超。
“罗队，她穿着睡衣，浴室的水表上显示她今早凌晨四点的样子开过水，应该是下播不久后去洗的澡。”
罗杰正点点头，他轻轻撩开死者有些暴露的睡衣，检查一下身上是否也有伤痕，却看见她一侧的肩带已经断了，不确定自己扯掉的还是凶手干的，胸前的蕾丝也被撕开了，但胸部没有任何受伤的痕迹，撕掉的蕾丝被当成丝带盖在死者的眼睛上。
最奇怪的是，她的大腿上，插着一朵曼陀罗花，花中心夹着一张卡片。
罗杰正拿起来看了一下，上面写着:
Joker
小丑？
他瞬间联想起一个人，2012年的那件事，那场女儿的杀人案件中，也是在现场发现了这种卡片，一张扑克牌，标着Joker的那张大的鬼王牌，有颜色的那张。
而现场这张，是小鬼王牌，黑白那张。
不可能，绝对不是那人做的。
罗队清楚2012那场案子的真实面目，尽管现场被布置地天衣无缝，几乎完美犯罪案件，若不是那人亲口承认并交代了后续……
不可能，那个人已经是个好人了，是个善良的人。
罗杰正站起身，他环顾一圈现场，慢慢心中的想法更加确信。
这是一场模仿作案，模仿那年的Joker的案件。
“天哪，你们快看！”
“耀哥，耀哥！给你看个好东西！”
“今早不是有个网红被发现死在家里了吗！耀哥，有人爆出来现场的照片了！”
“不对啊，警方怎么会随便把照片爆出来呢？”
同学们七嘴八舌议论着，这是最后一节晚自习的课间，难得看见桃李2班下课后这副活跃的模样。
金丝雀命案，边晓晓跟我一个下午都在唠叨这案件，她说如果未来能当个记者一定非常有趣，我没想到这货胆子还不小，不过以她的口才也不是不行。
沈耀没兴趣。
沈耀摆摆手，他不想看这些血腥的场景，这种场面会让自己难受万分，压抑恐怖，就像自己的心一样黑暗。
他需要的是正能量的东西，当然也不是纯粹的大了鸡血的心灵鸡汤。
他一想到下午的鱼鳞云还有和赵晴晴吃完饭后回来的路上真的下起了雨，不管如何想都觉得不可思议，他的同桌有时候神神秘秘的，不是吗？
陶涛耀哥！看一眼嘛！
陶涛他们说金丝雀死的可诡异了！就跟被厉鬼索命了一般！
也不知道陶涛为何这般执着让沈耀看一眼，或许是他想同赵晴晴和葛星辰分享，他们全都拒绝了，只好把希望寄托在他一直崇拜的沈耀身上。
沈耀不理他，有时候陶涛是有点烦，小胖子跟看不懂人脸色一样，不对，沈耀好像就没啥别的神情挂脸上，除了冷漠。
陶涛依旧滔滔不绝地说着，越说越起劲，我听着这货说话，说的特别神神叨叨，他觉得这就是被人养小鬼了，然后应验了，说脖子上的淤青跟鬼抓了一样。
脖子上……的淤青，跟鬼索命一样？
我下意识抬头望着陶涛，我承认那一瞬间我的眼神有一丝凶狠，但只有一秒罢了。
陶涛感受到我的目光，他嘿嘿嘿傻笑着，于是把分享欲指向我。
陶涛耀哥的同桌，你对这事情也感兴趣吗？
我微微皱眉，还没等我说下一句，沈耀却帮我回答了他。
沈耀快上最后一节晚自习了，回座位学习去吧。
陶涛跟没听见一样，他的手臂横过沈耀面前，把手机递到我跟前，沈耀有些不悦地皱皱眉头，他不喜欢别人打扰他学习。
他眨眨眼，这下不得不关注这场命案了。
陶涛快看！快看！是不是特别玄乎？
我的目光瞬间聚焦在照片上，照片中的女人死的特别奇怪，陶涛又自顾自往后划了几下屏幕，现场的其他照片也呈现自我面前。
印象比较深的就是死者脖子上伪造的厉鬼索命的掐痕，还有房间内的衣服乱扔在地上，桌子椅子都倒了，以及女人腿上的曼陀罗花中那一张卡牌。
黑色的小王扑克牌，Joker
陶涛你们说是不是厉鬼索命啊？
陶涛据说警方现在都没有头绪。
沈耀也看见了，准确说我俩现在凑地很近，为了看陶涛给我们展示的照片。
沈耀不清楚，警察会有自己的判断的。
沈耀这不是我们该管的事。
陶涛诶耀哥，你最近没看金丝雀的视频吗？
陶涛她几个月前突然火起来的，好像是个直播跳舞和卖珠宝的主播。
陶涛据说有些时候还有点小小地擦边。
沈耀撇撇嘴，他真的不想再听陶涛唠叨这件事了，可他必须隐忍自己的情绪，他掐着掌心，好让自己不会爆发，比如冲他大吼，他也不会这么做的，因为他从不生气不是吗？
我密室杀人。
我这不是玄学，这就是伪造的神学类密室杀人案。
陶涛啊？
陶涛和沈耀有些诧异地看着我，他俩还想说什么，但我根本没给他们机会。
我拉大图片，细细观察着每一个照片的角落，图片拍的不熟特别清晰，但能看清楚凶杀现场大致有什么东西。
我的目光停留在那张Joker的卡牌上，疑惑，愤怒，还有一丝疯狂在我的血液里燃烧着，骨子里那股反叛的力道突然使我狠狠握紧了陶涛的手机，仿佛要把它捏碎一样。
很明显，陶涛被吓到了，我眼神中漠然的冷漠和阴狠，我想沈耀和陶涛看见了，虽然只是一晃而过。
我密室杀人。
我再次重复了一下，陶涛不明所以然地问我哪儿看出来的？
我死者不是被鬼掐死的，这世界没有鬼，至少我不信。
我看这里，这张照片。
我往后滑了一下屏幕，是一张房间内的照片，死者的卧室被彻底翻乱了，地上各种倾泻出来的物品，桌子椅子倒了，乱七八糟的，甚至床垫也被翻了过来，还有一半的床套没有完全铺好。
我乍一看，以为是死者在整理房间换被褥是吧，其实是凶手在找东西。
我这里，桌子上放着一个金属盒子，上面插了把钥匙，但没有被打开，两种情况，根本不是这把钥匙，或者打开了发现没有凶手想要的便随意关上了。
我最主要的是首饰盒，这个首饰盒里的珠宝全都被扯断散落在地，说明什么？凶手在找珠宝里藏着的东西，或者偷窃，但为了看上去没有少一个完整的珠宝，他或许拆了这些项链首饰，只取走了其中一两颗。
我最主要的是死者本人的照片，放大看，衣衫不整，胸前的蕾丝胸罩被撕开，盖在死者眼睛上，可从这撕扯的很痕迹里却能看见异常平整，说明死者死前根本没有挣扎或者来不及挣扎，蕾丝是被剪开的。
我沙发上不是死者的第一死亡地点，是被布置后的现场。
我她死的样子非常有仪式感不是吗？
我慵懒的造型，随意躺在沙发上，苗条又丰满的身材，再插上一朵曼陀罗，留下自己的签名——
我沉默了一下，说到签名，就有些莫名的怒火。
我深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
我你们觉得这像什么？
我如果我是凶手，我也会这么布置，但我肯定能布置地比这更好。
我这就是凶手的变态欲望，艺术品。
我死者就是艺术品。
我微微一笑，把手机轻轻搁在沈耀桌上，手机下压着的是他的生物卷子。
陶涛被我吓傻了，也不完全是，他只是没想到我能这么快分析出这些，说实话，他很多都没有听懂，他听懂了字面意思，可他总觉得我话里有话。
半晌，陶涛终于大声说了一句话。
陶涛厉……厉害啊……
也不知道为啥，或许是我冷静又有逻辑的分析条理让他对我的说辞没半分怀疑。
陶涛我记得你叫岳君光是吧！
陶涛从今天起，你就是我君姐了！
陶涛不对，君哥！
他算是对我佩服地五股投地了，他马上拿起手机，打开qq扫码，特别兴奋地又把手机递到我面前。
陶涛君哥！加我一下qq，快快快！
陶涛哥，赏个脸，加一下呗。
没想到这个小胖子竟然还是个逗比。
我行啊，涛哥。
说罢我掏出手机加上了他的qq。
陶涛什么涛哥，叫我贤弟！
陶涛你可把我折服了君哥！你刚才分析一通的模样太帅了！
陶涛你不知道我挺喜欢看这些的，我以后想当个警察，抓嫌犯，为民除害！
有时候，人与人之间就是这么简单，可能一件小事就可以让对方对你产生敬佩之心，一旦有了这种感觉，成为朋友便也水到渠成了。
毕竟人往高处走，大多数的人们都想和厉害的人做朋友，一个是面子，二是见识。
陶涛君哥！有空手机里聊！我先回去自习了啊！
小胖子哈哈地笑着，怎么说，一整个阳光开朗大男孩的模样。
沈耀你……
沈耀想说些什么，他被我震惊了倒是，他承认自己的脑子很聪明，但只需要一眼便看穿藏在照片后的秘密，他做不到。
虽然我的分析不一定是对的，但沈耀有一种直觉，恐怕差的不多了。
他抿着嘴唇，最后还是选择了沉默。
不好说，也不知道说啥。
他表现不出来陶涛那种热情，冷漠是他的常态和保护色。
沈耀你，喜欢凶案？
我不喜欢。
我立刻否认了，我是喜欢研究这些，可我不喜欢别人这么戳破我的爱好，因为曾经的那些学生会在背后对我有意见，指指点点的感觉非常难受。
难受到恨不得把他们做成艺术品。
就像照片里那样。
沈耀你怎么看出来的？
我眼睛看出来的。
我不想搭理沈耀，他今天总是这样没话找话，说的话也不如边晓晓好听，还总在我雷区蹦迪。
沈耀知道我不想理他了，他撇了一眼我们紧挨的桌子，本以为吃完饭回来后我会拉开桌子，用行动表明不想和他坐一起，但我并没有那么做。
老实说，他太能想象了，我根本就没有这些小心思的功夫，但抑郁症的人对外界敏感，不会想象，那幻觉从何而起呢。
沈耀另一只手抓在膝盖上，他用力抠着膝盖上的肉，隔着一层裤子。
他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就是感到焦虑不安。
直到上课铃声响起，这才稳住他的思绪，把注意力重新投入到学习中。
但是我，投入不进去学习了。
凶杀案多正常，可金丝雀命案不正常。
死者是件艺术品，正常。
署名是Joker，不正常。
因为只有我，不，还有罗叔，才知道Joker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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