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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星汉灿烂:艰哉何巍巍

此次程娖回到都城直奔乡野,不仅是为了看妹妹,原本就是有事要做的。

在庄子上已经待了两日,看着妹妹病情见好,程娖趁着天光未晞就做好了朝食,随后吩咐涓套了个牛车就跑出去办既定的正事了。

程娖今日长发作垂髻只用细绳固定垂在身后,蓝青色包边的麻布曲裾深衣,脚着麻履,是乡间女子的寻常打扮。行至一户人家门口,牛车停下,程娖直接跳下车,一个皮肤黝黑的中年男子带着几个人早已等候在门口。

“见过女公子。”男子带着家人行礼。

程娖扶了一把男子,笑道:“不必多礼。几年未见,阿氾看着倒是更精神了啊。”

“多谢女公子,自从军中退下后,日日在耕田阡陌间行农事,比起兵卒,扈果然更适合做个农民,可不是就精神佳了。还是要多谢女公子恩德。”氾扈答。

氾扈之父在戾帝上位前,是前朝京畿任职掌管农事的小吏,可惜遭遇后来的乱世,氾父被杀,氾氏田产也被某个起义军首领强占,本就不怎么兴亡的氾氏族人四散而逃,氾扈跟着同乡一起投了军,几经辗转到了程始麾下。

顶着“小女君”名号的小程娖在军中时,与氾扈交谈过几次,得知他长于农事,后来氾扈因伤无法再上战场作战,本想返乡却又愁于家中已是无人无田,程娖得知后便自掏腰包买下程家庄子边一个很小的庄园赠予氾扈,条件就是请他指导程家庄子的农事。

“阿氾,不愧是氾郎官之后,颇有先祖之风。我今日来,一是想着你是我程氏部曲旧人,二来是看今年是个暖冬,想问问你你是否已有对策。”程娖当初选中氾扈,是因为早在与他攀谈前就知道氾扈先祖在前朝成帝时因知农事,官至黄门侍郎。

之前莲房向程娖诉苦说葛氏在“滴水成冰”的日子把少商扔在庄子上,但说实在的,有一丢丢夸张了,实际上今年冬天并算不寒冷,是个暖冬。暖冬人是很难被冻死了,田里的麦就难过了。凡遇暖冬,麦苗细弱、易生虫害,来年春日若再有倒春寒更是会冻坏麦苗,暖冬之年可谓“看似青苗盛,麦无两头旺”。

氾扈连称不敢当,转而神情严肃起来说道:“扈已带人就做了些准备,今年收成若是没什么大损伤,那扈的农书也可大成了。”

“既然如此,那我就静候佳音了,”程娖说着,一挥手叫人拿来给氾扈准备的抚恤之礼,打开其中一个盒子里面是两册质地良好的书简,“其他都是老规矩,唯此两册书简不同,我在白鹿山借地利看到了不少好书,其中就有前朝三辅牙门的藏书,这是我戡校后抄写的氾郎官所著农书。”

氾扈眼睛一亮,急忙接过,颤抖着手抚摸竹简,好半晌才回过神:“扈失礼了!多谢女公子!”

眼看又要跪,程娖一把扶住:“这是我的谢礼,谢你看顾我程氏田产。”

“夫君可是欢喜过了头,怎好让女公子在门外站许久?”一直在站在氾扈身后的妇人走上前柔声劝慰,又对程娖说:“乡野粗陋,女公子若不嫌弃,可移步舍内暖暖。”

“自是不会嫌弃,只是你也瞧见,我这还有几户人家要去,今日就先告辞了。”程娖回头看向载着不少盒子箱子的牛车,婉拒了氾夫人的好意。

“女公子事务繁忙,是我思虑不周了,只是这袋麦还请女公子一定收下。这麦是今年我家田里收的最好的一部分,望女公子不要嫌弃才是。”氾夫人递上一个小袋,眼神恳切的看着程娖。

“怎么会嫌弃?”程娖伸手接过,转身跳上车。

氾扈肃正,恭恭敬敬地行礼拜别,程娖笑着挥挥手,便命涓驾车离去。

从氾家离开,程娖又挨家挨户走访了分散在京郊乡野的几户程氏部曲旧人,一路转完,牛车上载的抚恤礼也分发完了,涓在前赶着牛车,慢吞吞在乡间小路上晃着,行至水祠附近,人渐渐多了起来,程娖相貌出众引得行人纷纷侧目,更有甚者向程娖抛掷果子,然后羞赧跑开,有一两个言语过分的都被与程娖并排坐的蔼因拿着“就地取材”的果子砸了个鼻青脸肿。

击退了登徒子的蔼因骄傲地像一只小白鹅,插着腰瞪了落荒而逃的几人好几眼,拿起身侧不知谁抛来的竹笛吹起了曲子。经过一番小混乱的程娖笑着释放天性,双手撑在身后晃荡着腿,跟着蔼因曲调的韵律,指尖轻轻在板上敲着节奏。

远处山坡一处阴翳下,两个衣着朴素却难掩贵气的青年听到喧闹声向山下望去,正想着发生了何事让本就热闹的水祠变得更热闹,突然间就听到了悦耳的笛声,全然不似都城里常听的雅乐风格,随着笛声,婉转动听的女声响起。

“十五从军征,八十始得归。道逢乡里人,家中有阿谁?遥看是君家,松柏冢累累。兔从狗窦入,雉从梁上飞。中庭生旅谷,井上生旅葵。舂谷持作饭,采葵持作羹。羹饭一时熟,不知饴阿谁!出门东向看,泪落沾我衣——”程娖的声音清灵温柔略带柔媚,倒是更显词中悲戚。

“不知饴阿谁……”文子端怔忡,默默念着,目光循声而去眼里闪过光彩。

“百姓不易啊。”姜和跟着感慨,看向歌声来源,就见坐在牛车上的女娘麻衣垂髻也难掩艳冶,暗叹自己见遍姝丽娇娘也没遇到过如此颜色。

姜和侧目看向主君,只见自家主君眼里流光溢过,出现了难得的波动和惊艳,带着魅感的凤眸噙着笑意,戏谑道:“想不到乡野间还有这样的绝色……”

文子端虽沉于美人惊艳,却也听进了姜和在说什么,但并不想接话,姜和还在絮絮叨叨,文子端索性继续装听不见,望着远处,又见同行之人与女娘说了什么,女娘面色微凝后弯起唇角,笑意恬淡,感觉胸间又是一阵窦跳。

“……硕人敖敖,说于农郊。美人看不出来历,倒是那驾车的妇人身形不似寻常农妇,那位美人大概是哪家的女公子,殿下,要不要在下给你打听打听?”姜和自顾自说着,把目光再次从女娘面上移到了主君脸上。

“姜和,”文子端终于出声,转过身直视着自己的属臣“你很闲吗?此次出城是为勘查田地,为度田做准备,孤还没有色令智昏到跟你一样。”

说完,文子端又觉得不太对,冷冷瞪了姜和一眼,甩袖离开,隐在暗处的侍卫急忙跟上主子“落荒而逃”的脚步。

“殿下!走那么急做甚!”姜和脸上带着从容的笑,声音假作焦急的大喊。

……

另一边。

“女公子,咱们什么时候回府里?我还没见过咱们程氏在都城里的屋子呢……这冬日里的庄子好生无趣。”蔼因和程娖并排侧坐在牛车上撇嘴说。

驾车的涓调笑说:“我瞧那溪水边的水祠热闹得紧,香火好得很,你没去拜拜求个什么,凑个热闹?”

涓的年岁大,蔼因母亲带着蔼因初到程家军中的时候,涓与蔼因之母多有照会。蔼因母亲出身东胡,最信奉巫神之事,是以涓对其印象就是个神叨叨的胡人巫士,每次祷告作法都要拉着女儿一起。

“子不语怪力乱神。求问神鬼要是有用哪里有什么乱世,更不会这么多家破人亡了。”蔼因语气不屑,只因在自己不懂事的时候就看饿得面黄肌瘦的父母天天求神问卜,最后老父在东胡兵刃下死相凄惨,后来母亲天天拉着自己搬珊蛮跳神求康健,结果母亲亡于冬季时疫。

“唉,神鬼哟……”想到刚才见过的几个兵士,涓很感慨地叹了口气。

“子虽不语怪力乱神,凡俗终难敬而远之……莫再多言。”程娖说。

说话间,牛车三人组已经看到了程家院子,只是今日门口多了点奇怪的东西——一驾带有徽记的马车。

院子门口,两个年轻婢女正在咚咚敲门,符登五官皱成一团,言语间很是不满:“四娘子就是被你丢在庄子上才病倒,如今病没好全,走不得!”

“走不得也得走,家主还有半个月就要回来了,现下别说是病了,就是死了也得跟我回去!”原本在车前坐着的老仆妇提着食盒下了车,拢了拢保暖用的麻布袍子,三角大髻两侧插着的银步摇随着老妇粗鲁地动作叮咣作响,脸上厚厚的妆粉也伴着老妇的动作,动一下掉半斤。

老妇昂着头,几步走到门口,一手提食盒,一手握拳就要砸门。

“女公子,这人怎么这般无礼?四娘子是主子,她言语上怎敢这般恶毒!”蔼因跳下车,皱着眉小声说。

“自然是耳濡目染久了。”对于情景早有预料的程娖倒是不觉得意外,扶着蔼因的手从牛车上下来。

程娖给涓一个眼神示意她去归还牛车,涓了然,既然要让葛氏手下的彻底现原形,她这个在府里做过事的老熟人之一自然也是要回避一下的。

蔼因毫不掩饰怨气与不满,恨恨地说:“葛氏夫人真是好心思,就顶着女君回来的日子来接。女公子要是让她们全守在院子外头多好?那些持兵带甲的精壮兵士吓不死这狗仗……”

蔼因眼睁睁看着那老妇叫骂不成,正要撞门强闯,院子却突然开了门,老妇直挺挺扑了进去,留下门口符登和四个侍女五脸震惊,没半刻钟随后院子里传来老妇气急败坏的尖利咆哮。

“女公子……”蔼因弱弱出声。

“噗嗤……”程娖掩唇轻笑出声,转头又看蔼因,眼底透着几分冷然“一点反击都没有,那就不是我程娖的妹妹了。”

蔼因木着脸,竖起大拇指点赞。

“走吧,看看我家嫋嫋还有什么后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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