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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德

云之羽:观前尘

  看到宫唤羽咄咄逼人地质问宫尚角的那一刻,宫远徵的脑子里很空,他没想太多,尤其不敢想自己。

  

  他觉得懊悔,亦觉得愤恨,这一次却不是对别人,而是对他自己。是他害了宫尚角,是他拖累了哥哥威重如山的信望,毁了哥哥的清正和端方。要是他从来没有培育过出云重莲就好了,或者在一开始他就该乖乖地被带去受审受罚,也好过像现在这样连累宫尚角和自己承受众人审视的目光。

  

  大殿上没有人说话,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宫尚角的身上,只见他的手指紧紧扣在那条方盒上,力道大到几乎要把它捏碎,但就是始终都不肯将它打开。

  

  旷日持久的静默过后,宫紫商捂着胸口连连后退几步,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宫远徵,她连声音都在颤抖:“远徵弟弟,难道你真的……”后面的话她说不下去了。

  

  宫尚角扭头看向从刚刚起就没有再开口说话的宫朗角,温声细语着,像是真的因为好奇而发问:“你也这样认为吗?”

  

  宫朗角没有回答,只是缓缓垂下头,躲闪着移开了目光。

  

  “如今的证据还不足够吗?宫远徵是那晚唯一有机会接触到父亲的人,除了他还会有谁?”宫子羽见众人都不说话,以为就要如此放过宫远徵,不由的着急道。

  

  “羽公子,您不能这样说,那晚明明您也在场的,执刃遇害的时候我们四个人在一起。”平日看起来有些怯懦怕事的金复忽然开口道,其实这样严肃大殿上的会谈他一向是不敢开口说话的,生怕惹眼遭了人忌恨。但他跟在徵公子身边这么多年,从小看着徵公子长大,看着他为宫门熬药制毒费尽心血,但此刻墙倒众人推,满堂却没有一个替他说话的人,他心里实在不是滋味。

  

  金繁冷漠无情地呛声道:“但老执刃殒命前不久,贴身的侍卫刚过来拿过安神的药茶,这也是我们大家都看到的。”

  

  宫尚角无声地上下着打量金繁,像是惊诧于他一个侍卫竟敢公然诋毁宫主:“宫子羽,这便是你平日管束下人的规矩吗?”

  

  “好了,说正事,不要在这些小事上聒噪不休。”月长老出声制止住了接下来没完没了的嘴仗。

  

  “难不成尚角弟弟只能想这种拖延时间的办法了不成?”

  

  宫尚角无视宫唤羽的挑衅,面向长老恳切道:“远徵弟弟没有谋逆的理由,他还未成年,无论如何都没有继承的资格,谋逆对他能有什么益处。”

  

  “没有益处吗?”宫唤羽踱步过来,宫尚角不动声色地将装着出云重莲的木盒收入袖中,往后退了一步。只听宫唤羽沉声道:“我倒觉得你如今对他百般回护便是他最大的益处。”

  

  “哦对了,刚刚忘了说,除了出云重莲,我还在徵宫的医馆里搜到了一样有趣的东西。”宫唤羽一拍脑门,像是刚刚才想起来一般,语气里还刻意加重了“徵宫”这两个字。

  

  宫尚角冷漠地看着他,于是宫唤羽转了个身,自讨没趣般摊了摊手:“尚角弟弟啊,我就佩服你这永远气淡神定的样子,仿佛一切都尽在你的掌握之中。”

  

  “但这次你真的信错了人,你的宝贝弟弟可是个不折不扣的谋逆之徒。”

  

  说完宫唤羽大笑几声,从怀里掏出一张纸向众人一一展示

  

  上面的内容触目惊心,白纸黑字明明白白地写着要将少主之位由宫唤羽更换为宫尚角,下面还盖着执刃专属的公章。

  

  刚刚还像霜打的茄子蔫头耷脑的宫远徵突然再次暴跳起来:“你这是造谣!是栽赃!我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个东西!”

  

  “见没见过可不由你说了算。”宫唤羽把那张纸放到长老面前的案台上,三位长老看了皆是频频摇头,连声叹气。

  

  宫唤羽继续道:“我猜远徵弟弟原本的计划是杀了执刃让尚角弟弟继位,毕竟也不知道他是用了什么办法能让尚角弟弟这样公正严明之人三番五次替他破例。就以尚角弟弟现在对他袒护至极的态度,事成之后这宫门由谁做主可就不好说了。”

  

  “但是我猜远徵弟弟没有想到的是,那天不仅我不在宫门,连尚角弟弟也不在宫门,于是宫门被迫启用缺位继承,让子羽当了执刃,”说着他又转头看向宫尚角,“也不知道远徵弟弟那天有没有曾和你说过,让你不要离开宫门。”

  

  最后这句话还真是宫唤羽瞎猫碰上了死耗子。他本就巧舌如簧,又擅长利用人心,这句话本意是他猜测宫远徵平日一定不舍宫尚角离宫,挽留之语大概没有少说过,随口挑拨一下两人的关系,让宫尚角心里落个怀疑的种子也好。

  

  然而那天,宫远徵却实实在在、态度认真地叮嘱过宫尚角,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离开宫门。

  

  宫远徵的脸色苍白一片,浑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光了一般,他忽然发现了自己自作聪明的可悲之处。这世间的一切都是命运冥冥之中的安排,仿佛有一双无形的大手拨动修正着被他扰乱的秩序,而如今的因果报应便是给他这条重生的漏网之鱼最沉重的刑罚,逼着他看清自身的渺小与不自量力。

  

  “有本事你就杀了我!来啊!把我关进地牢里审问!用什么刑什么药你们说了算!这样空口无凭的造谣算什么!”

  

  他声嘶力竭地喊着,不知是对着这满堂审视的眼睛,还是对着无情向他碾压而下的命运。他感觉眼中血色一片,耳中回荡着阵阵嗡鸣。

  

  直到有一个人伸出手按着他的肩膀,不由分说地把他搂进一个严实的怀抱。那个怀抱既不温柔也不温暖,还把他全身的骨头都硌得生疼,但他却还是鼻子一酸,潸然落下泪来。

  

  “不要再欺负远徵弟弟了,有什么事情就直接冲着我来吧。”和头顶的声音一同落下来的还有抚摸上他头发的宽厚手掌。

  

  幸好哥哥还愿意相信我。这是宫远徵的第一个想法。

  

  但是哥哥,你不该为我做到这种地步。宫远徵紧随其后地想。

  

  你应该把我推出去的,让我接受审问与刑罚,而不是为了我忤逆众人,让他们审视的目光落上你永远清正的衣角。

  

  我知道的,我不配。

  

  “宫尚角,你这是在做什么!”花长老颤抖着站起来,指向相拥的两个人的手指也抖个不停,“光天化日之下,怎可如此伤风败俗……”

  

  “我说是什么样的本事呢,能让尚角弟弟这样高傲的人对其言听计从,”宫唤羽玩味地笑道,“血脉相连的兄弟间竟生出了这样悖驳人伦的感情,还真是礼崩乐坏的世道啊。”

  

  “若是江湖知道宫门里最奉公克己的角公子竟有着如此蔑伦悖理的一面,会怎么想角公子,怎么想宫门呢?”

  

  宫尚角抬手紧紧地捂住宫远徵的耳朵,不让他听到那些利刃穿心的杂音。

  

  他本可以问心无愧又气定神闲地反驳宫唤羽,本可以面不改色地大声告诉众人,宫远徵只是他的弟弟,两人之间只是手足相亲,并无半分的僭越和逾矩。但是在宫唤羽奚落的嘲讽声里,宫尚角却无端想起数日前驿站里的那个午后,留在他掌心里那湿滑的触感以及当时身体那种无法自抑的灼热变化。

  

  “那可是你弟弟!你怎能这样寡廉鲜耻,逆道乱常!实乃宫门之耻,你……你……你也太让我失望了……”长老们一个个痛心疾首,扼腕叹息。

  

  宫尚角始终低垂着双眸,不发一语,只稳稳抬着双手将宫远徵的耳朵捂得密不透风。

  

  宫朗角在一旁扭过头目不忍睹,从隐隐察觉到两个感情的那天起他就有预感,总有一天自己高风亮节的哥哥会摔下云端,沾染满身落魄的泥污。但从始至终他无力阻止,只能旁观,甚至连想要怨恨都找不到承载的对象。

  

  待长老们骂够了,宫尚角才松开宫远徵的耳朵,将他从自己的怀抱里放里出去:“今日我替宫远徵作保,他对宫门绝无二心,亦从未有过谋逆之行。”

  

  “跪下,”月长老厉声呵斥道,“你以什么身份替他作保。”

  

  宫尚角毫不犹豫地屈膝跪地,膝盖骨磕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什么身份都可以。”

  

  宫远徵双目通红,正要冲上前去时被宫朗角一把拉了回来,正欲喊出口的“哥哥”二字也被捂着嘴压了回去。宫朗角在他耳边低声愤愤斥责道:“你此刻就这样不管不顾地冲上去,是要做实和我哥的罪名吗?”

  

  “倘若他果真谋逆呢?”雪长老斜了宫远徵一眼,目光并未在他身上做过多的停留,依旧紧盯着宫尚角。

  

  “绝无可能。”宫尚角的声音沉稳而笃定。

  

  花长老冷声发问:“你可知宫门规矩里对蔑视礼法、扰乱人伦纲常之人是怎样处罚的吗?”

  

  宫尚角挺着背,仰起头直直地看着高堂上的三位长老:“我上无愧天地,下无愧父母,于江湖无愧,于宫门无愧,问心,亦无愧。”

  

  “好一个无愧,”长老们被他气笑了,“即日起你去祠堂里跪着,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再来承认自己的罪过。”

  

  “谢长老降罚。”

  

  当年那个落选少主之位时毅然弃刀而去不肯谢恩的少年,此刻弯腰附身于地,叩谢着这场沉重无名而又没有尽头的刑罚。

  

  接着他站起来转身向外走去,只留下清冷而不容置噱的一句话。

  

  “我在祠堂里跪一日,宫门上下任何人皆不可踏足徵宫一日。”

  

  宫远徵被宫朗角紧紧地拉住了胳膊,阻止着他追出去的脚步,因此他只能目送着宫尚角挺拔的背影一步一步彻底走出他的视野,成为烙印在他瞳孔之中永生难忘的倒影。

  

  宫尚角果真如他所承诺的那样,端端正正地跪在祠堂内,只是他并不像其他受罚之人那样低着头,似乎羞于面见祖宗的灵位一般。他始终高昂着头,长久而静默地盯着高台上供奉的一列列灵牌,就仿佛他从来不会受辱或是摧折。

  

  夜深时门外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似乎有人想要推开门进来,但祠堂的大门已被长老们用沉重的锁链栓得很紧,宫尚角出不去,也没有人能进来。

  

  “远徵,”宫尚角不用猜也知道是谁在外面,他叹息一声,温柔道,“今日让你受累了,回去早些休息吧。”

  

  门外的人不说话,那阵窸窸窣窣的声响也停了。

  

  又过了一会儿,宫尚角听门外始终没有脚步离去的动静,于是再次轻声唤了一句:“远徵。”

  

  宫远徵受不了宫尚角这样温柔地叫自己的名字,他每次听到都会忍不住想要落泪。

  

  “哥哥,为什么非要为做到这种地步?为了我不值得,”宫远徵轻轻抽动着鼻子,接着他又咬着牙狠声道,“让他们带我去地牢审问一下就好了,我保证他们什么都审问不出来。”

  

  “值得的。”

  

  “为什么?”

  

  过了很久后宫尚角才轻声回答道:“因为你对我说过,这件事不是你做的。而我答应过你,绝不会让他们把你关进地牢里去。”

  

  宫远徵顿时泪如雨下,宫尚角对他还真是,既慈悲,又残忍。

  

  原来这一切的错误都是从他试图修正这命运的轨迹而开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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