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放弃的时候,领头侍卫察觉到云为衫从始至终都只露出半张脸,身下盖着密不透风的被子。
“云为衫姑娘,请把被子掀开,让我们检查一下。”云为衫与上官浅脸色同时一变。
上官浅故意挡在云为衫前面,对领头侍卫说:“你们胆子也太大了,闯进闺房就算了,竟然要掀被子?你们知道我们将来有可能是你们的谁吗?”
领头侍卫面不改色,传令下去,不过时,一名女子进来,“并无异样。”
上官浅眼眶含泪,受了极大委屈似的:“你们有完没完?我们嫁进宫门,是来受屈辱的是不是?是不是!”
领头侍卫低头:“属下冒犯了,两位姑娘请在屋内休息,在没有通知之前,请不要外出。”
侍卫撤走,外面的嘈杂声已经渐渐平息。
上官浅从容地递给云为衫一杯水。“把这个喝了,再耽误久一点,你脸上就要留疤了。”她显然十分清楚云为衫喝了什么、会有什么样的症状。
云为衫手下摸索,把刚刚在被子里脱掉的夜行衣穿好,起身走到桌子面前。事已至此,她没理由再怀疑上官浅,于是喝了下去。
放下杯子,云为衫盯着上官浅的眼睛:“天地玄黄。”上官浅笑意盈盈回答:“魑魅魍魉。”
云为衫:“你也是魑?”
上官浅却笑着摇摇头:“我是魅。”
长老院。
长老院路远,沿途青石铺地,曲径通幽。
两排守卫齐齐站在通往议事厅的道路上,宫子羽只觉得今夜的守卫们对自己格外尊敬,每路过一个队伍,他们都齐齐行礼。
这让宫子羽忍不住心里嘀咕:“今天为啥对我这么客气?往常见我也没见你们这么毕恭毕敬啊。”
他心跳如鼓,深吸一口气才走进议事厅。
此刻高台上正站着花、雪、月三位长老。老者们目带威严的光芒,俯视着来人。
宫子羽快步过来屈身行礼:“见过三位长老,请问是何人丧仪?”
雪长老宣布:“仇者入侵,执刃陨难,少主坠崖,不知生死。按宫门家规,长老院一致决议,紧急启动‘缺席继承’,继承人为羽宫次子,宫子羽即刻即执刃位。”
宫子羽双眼无神,呆立当场。他脸上的血色肉眼可见地褪去,露出一个有点迷茫无措的表情。他此处的父兄,死了?
缺席继承是宫门家规,执刃离世,由继承人当即继任执刃,若第一顺位继承人缺席,则依次顺延,宫门不可无主。
后背被人轻轻推动,宫子羽脚步如石沉,浑浑噩噩被三名长老带进了一个密闭无窗的房间。
房间不大,光线幽暗。没有一个侍卫跟随,只有他们四人。房间中有一张软榻,上面摆放着大量刺青所用的工具,一本经书摊开。
软榻前方有两个蒲团,其中一个上面正盘坐着赤露上身的宫鸿羽。胸前有一掌印,早已经没有了呼吸。尸体低着头,双眼紧闭。
宫子羽终究是有了实感,眼睛逐渐泛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