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堂姐怎么回答“关于甄姓先帝说听着像忠贞之士”,怎么答自己的名讳,念那句“嬛嬛一袅楚宫腰”,在波斯猫的考验之下稳稳地站着,全身而退,还留了牌子,玉姚并不在意。
该来的人总会来,想躲都是躲不过的。
她该思量的,是自己如何更加得到更多的恩宠,而非寄希望于他人的退让。
至于咋咋呼呼打打杀杀,那也是笨蛋傻瓜的做法。
真正的杀招往往就隐藏在不动声色之中,佛口蛇心如皇后,不就是如此么?
宜修确实可怜,但芳贵人、欣常在这样的人并不欠她的,也威胁不到她,可她们又凭什么要被乖乖打胎呢?
那些小生命又是合辜?世界上没有哪个生命是单纯为了给他人泄愤而存在的。
大阿哥弘晖死了,宫中其他的孩子便没有看世界的机会,那未免也太霸道太二极管了一些吧。
天边的辉光灿烂,夕阳火烧,艳丽非常。
陵容出来的时候,便看到她的姚姐姐坐在马车里,亲手掀起那帘子,含笑着向她望来了。
陵容亦会心一笑,“姚姐姐。”
她的婢女秋水则拿了汤婆子与披风过来,“小姐,刚才甄家小姐还在说,要咱们准备好您惯用的汤婆子呢,马车里还温了热乎乎的红豆汤,快喝一碗吧,也好暖一暖身子。”
两人坐在马车里,各自喝了一小碗红豆汤,便觉得整个身子都暖起来了。
陵容不比玉姚怕冷,但今天也一样感到了疲惫,不免有了些倦意,把手伸到了套着汤婆子的毛茸茸锦锻套里,姚姐姐把这套子做成了橘猫的形状,倒是怪可爱的,套起来就像一只胖乎乎圆滚滚的矮猫咪。
玉姚瞧她嘴角还有一点点微不可见的汤渍,便笑了,“看你,我们容儿喝碗汤,还顺便给自己上了个红豆装,我看容儿也是个甜滋滋的小红豆呢。”
一边说着,她就拿干净的帕子顺手给陵容拭去了那一点点汤渍。
陵容也笑着和姐姐贴贴,小姐妹打闹了一会儿,还把两个香囊摆在了一个盒子里,准备有空一起研究这香囊花纹的绣法呢。
荣国府安排的马车很稳,均速行驶在长街上,玉姚默默算着时间,路程已走了约莫一半,天色也黯淡了下来,入秋以后白天总是要比黑夜短上一些的。
不知怎么的,马车慢慢走了几步,竟停了下来,而前方则是一片喧闹的声音。
“怎么回事?”玉姚眉头微蹙,问了自己的侍女栖鹤一声,栖鹤一向伶俐,“奴婢这就去前面看看。”
而玉姚也微微掀起了车窗处的纱帘,向外边儿看去。
旁边也是一处大宅,朱门大户,牌匾上则是“年府”二字。
‘该不会这里就是华妃娘家吧?’
京中姓年的高官并不多,配住这般规模宅子的人就更不多了。
只见外面乌压压的一片,为首的则是个穿着宗室服饰、约莫十二三岁的矮胖少年。
那少年气势汹汹,轻蔑地看着站在府门前的青年:“年熙,你算得上是什么东西?就算是你们年家,也不过是皇室的家奴罢了,包衣一流的货色,以为汗玛法当年给你们家抬了旗,狗儿一般的人就真是个人物了么?”
“你就是个病秧子,年富是没脑子,小爷愿意跟年兴玩,也是给他面子!”
“至于你父亲?什么狗屁的年大将军,根本就是个孬种,是狗熊才对。”
“连玩女人都不敢,要看媳妇脸色,不是孬种是什么?哈哈哈哈哈,没胆子。”
年熙披着一身灰蓝色的狐皮大氅,穿着素色的青衫,逆着光影站在年府大门前,长身玉立,英挺俊秀。
都说侄女似姑外甥肖舅,他是华妃的侄儿,又更像母亲一些,生来就是一副好相貌,眉眼清俊,极具风情,只是年熙的神情冷淡,肤色更是苍白,隐隐透着病色,仿佛随时都会融化消逝在这渐起的秋雨之中。
——跟身后为他撑伞的,像是小牛犊似的年富更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玉姚也不禁在心里感叹:这人不像是华妃的侄儿,倒更像是一格电娘娘的家人才对。
虽说身体不好,但年熙的气势却也并不弱于那嚣张跋扈的宗室子弟:“世子这是在说笑么?家父身为朝廷命官本就不能去官员不该去的地方享乐。”
“身为将帅,证明自身胆气,那也该用在战场上,使在敌人身上,若敢于享乐,无所顾忌就能证明胆魄,那大清又何必在马背之上夺得天下,靠用在女子身上的功夫不就成了么?”
“至于舍弟年兴,他跟着一些纨绔子弟学了不该学的东西,终日里花天酒地犬马声色,还迷上了斗鸡蟋蟀之类的东西,若是带坏了世子未免不美。”
“家父如今已经打断了那小子的腿,并且将府内整治了一番,如今天色渐晚,世子还是早些回王府的好,以免王爷福晋担心。”
玉姚穿越之后,五感远超常人,那人又声音清朗,她更是句句听得清楚,险些要笑出声来,这话就差没说带坏年兴的人是这位王府世子了吧。
“你…好啊,年熙,好胆子,你竟敢和小爷这样说话。”这宗室子弟是个受不了激将的,可之前已然打过一场,他带的人并不是年府护卫的对手,再闹也是无益。
矮胖少年只能气急败坏地甩手离去了。
少年准备走,他带来那片乌压压的人才慢慢散开了,不过等留出能够让马车通过的道,只怕还要再等那么一下下。
那清俊公子站在秋雨之中,目光远远的,似与玉姚对上了一瞬,好比隔水相望。
但他那双瑞凤眼儿却并不温润,反而是锋利如剑、冷若冰雪的,像是天生冷漠,也可以说是下意识的警告,猛然对上便容易给吓一大跳。
当真是好敏锐的感知。
心中藏猛虎,俯身嗅蔷薇。
文雅的外表下,真正藏得是深沉与锐利。
玉姚却只是默默移开了自己那双空灵澄澈、就算不笑也似带着温柔笑意的眸子,将帘子重新放了一下,反正对方也看不清她是谁。
多好看一公子哥,病弱禁欲易推倒,看着还很有气场手段的样子,只可惜命中注定死得早,而且她的人设是挚爱大橘来着,还是即将要入宫的新选妃嫔。
唉:-(,挚爱大橘。
“姐姐看到了什么?怎地这般高兴?”陵容的语气不免好奇,好吧,其实还有一点点吃味。
玉姚点了点她的额头,莞尔笑道: “看热闹而已。”
真正让玉姚感到意外的,却是栖鹤来报的消息:“小姐,没什么大事,管事说是年大将军家与敦亲王世子起了冲突,还引来了五城兵马司的人,不过现下已经解决了,马上道路就会通了。”
年羹尧竟会和敦亲王闹成这样?原剧之中他们不是穿一条裤子的吗?
有那么一个瞬间,玉姚怀疑是不是她今天听人说话的方式不对,才会听见这些离谱的话来。
但电光火石之间,脑海之中却闪过了一道光。
‘年熙,这个唯一和年家画风不符、在历史上记载也不多的人,或许…这次的事情就是他所策划导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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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求评论求评论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