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序体

“抱歉，程序体启动未成功，是否……”

余柯按掉面前的按钮，望向窗外，天很黑。

“又没成功……”

他转头看了看身旁躺在床上睡得正舒服的少年，眼神中带着几许亏欠。

“姜禾……我很抱歉不能让你和那些正常人一样……平静的生活……”

“对不起……”

余柯看着紧关的门，站起身，走向那扇落地窗。

月色微凉，他把右手放在窗上，叹了口气。

今年的冬，好冷、好冷。

余柯躺在床上，翻身看窗，他在窗前停留的痕迹，只剩下一个雾色的手印。

他睡了。睡了好久。

不记得过了多久，身旁的姜禾醒了，天光微亮。

姜禾穿好衣服，坐在床上，低头看着余柯，什么也不做。

就静静地看着，静静地看着他的睡颜。

清晨的风，在沉睡的枯枝身上落下一个吻，枯枝便醒了……

余柯睁开眼，从床上坐起来，见姜禾坐在书桌前，手里握着一只黑色签字笔，不知在写些什么。

余柯伸了个懒腰，走向姜禾，扶着他的肩，轻声问：“又在背着我干些什么呢。”

姜禾的两颊泛起一丝红晕，垂下眼皮，眼神带着一丝迷离：“余哥……”

余柯看见他这表情，噗嗤一声笑了，他拍了拍姜禾的背，道：“好了，不逗你了，叫我实验人就行，也没必要那么亲切。”他话锋一转，“这是什么……”

姜禾赶忙护住面前摊开的本子，用手遮住写下的内容。

“还有我不能看的东西了啊——”

姜禾只觉自己的脸发烫、发热，耳边只剩下风的低语和剧烈跳动的心脏，发出的心跳声。

“原来，我的心脏……也是可以跳动的……”

姜禾转头，余柯已经不在这里了。

他看着自己写下一堆同一人的名字，自言自语：“实验人……我喜欢你……”

为什么……为什么会喜欢呢……

少年的心事，是野猫掉落在林中的绒毛，难找难寻，但总是有的。

他走出房间，看见余柯在一层，眉头微蹙接着电话。

姜禾很努力的想听见电话里说了什么，但没有成功，他只记得当时实验所的好多人都在那里，他们围着自己的实验人问怎么了。

余柯抬眼看见姜禾，朝他招了招手，示意他下来。

姜禾走下楼的时候，余柯正在和那群人谈话，他敏锐的从几人的对话中捕捉到几个关键词：南巷、生日、迎尘博物馆。

余柯看见走下楼的姜禾，道：“走吧。”

姜禾一脸茫然，有些不知所云：“去……去哪里？”

余柯轻轻笑了一下：“给你过生日去喽。”

“给我……过生日……？”

余柯摸了摸姜禾的头：“去准备一下吧。”

姜禾又重新回到房间，他的两颊绯红，一想到余柯轻笑的那个画面，他就心神不宁，浑身不舒服。

他好像什么也听不到了，心跳声模糊了周围所有的声音，鸟鸣、人声、一切，他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自己对余柯会产生这种感情。

“姜禾，快点儿。”一道女声打破空气中的紧张。

是元夏柳，实验所的新人。

“你太慢了，他们让我来催催你，快点儿啊。”女孩慵懒的声音传入姜禾的耳中。

“嗯……”姜禾微微颔首，“我会快一些的……”

姜禾收起情绪，往楼下走去。

余柯见他下来了，转头，不知同旁人说了些什么，又抬起眸子看了姜禾一眼，便往门外走去。

“冰糖葫芦，三块钱一串——冰糖葫芦，三块钱一串——”

姜禾看了那个小摊一眼，便跟着几人上了车。

“那个卖冰糖葫芦的聋哑人……”

“怎么了？”余柯正和旁人说着话，听见姜禾的声音转过头来。

姜禾轻轻摇头，有些不自在道：“没……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