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母子争执

一年后。原洛郡王府某处庭院里，萧韩氏与儿子萧宇发生激烈争吵——

“母亲为何要为我许下这门亲事！”当萧宇得知萧韩氏竟打算与宸妃联姻，将其侄女柳玉莲许配给他时，忍不住失声质问。

“为何？宇儿竟还会问为何，”萧韩氏一口气堵在了喉咙口，急怒攻心失望至极道，“你没瞧见如今的府邸是什么光景，我们又是什么处境，若不寻个有力的靠山，我们如何能撑的下去。”

“靠山？”萧宇嗤笑的重复了一遍，“儿子没听错吧，母亲竟会想拿宸妃当靠山？那宸妃是什么人，您比我清楚的很，怎会如此糊涂。”

“那又如何，”萧韩氏怒道，“不管怎样，她现在就是你皇祖父最得宠的妃子，我们有她罩着，比看那些势利眼强，至于她是什么人，我们心里提防着些便是，没必要斤斤计较。”

“母亲难不成要我堂堂一个大男人，依附一个心术不正的女人苟活，”萧宇一听也来了脾气，玉样容貌冰冷一片，“请恕儿子直言，办不到！我也抵死不从！”

“你！”萧韩氏气的脑门发热身子发冷，气结之下红了眼圈，却渐渐放软了语气，“宇儿忘了你父亲已被夺爵圈禁，忘了昔日的郡王府早已失去所有光环，不过是因为皇上对你这皇孙的喜爱而侥幸存在，若没有个强有力的亲事做依仗，你将来如何撑得起这个诺达的府邸？宇儿，母亲这么做，还不都是为了你吗？”

萧宇听母亲提到父亲被圈禁，忽地神情恍惚，眸光一暗，沉默了——

这一年，宫廷再生巨变，二皇子洛郡王萧湛被查出与废太子过往的一些恩怨。

萧恒两次被废的经历里都有萧湛暗地里在使绊子，不止言语刺激废太子，且蓄意挑拨皇帝与其父子关系，激化父子矛盾，之后废太子又在其生母忌日这天行房事，还搞出个孩子，更被皇帝视为悖逆不孝直接导致被废。

这一切幕后都有二皇子在背后从中作梗的影子。

桩桩件件查证属实，皇帝大怒，下旨抄家，剥夺萧湛爵位，贬为庶人，终身圈禁，但对萧韩氏及其子女网开一面，保留他们原有的皇室身份，还住在原来的府邸，待萧宇满弱冠之龄后再视情形是否袭爵或封爵……

紧接着，皇八子萧烨在朝中党羽众多，太子二次被废不到一年，其党羽再次冒头力荐萧烨继承储位而被皇帝剪除个干净；皇五子萧旦与皇十子萧良也因为曾力挺萧烨而险些被移交宗人府“面壁思过”……

唯皇四子萧弦和皇七子萧延低调处事，未受牵连，但也因朝政风云变幻不得不被“赋闲”在家，只保留原官位在上书房走动。

……

萧韩氏见萧宇虽没再继续犟嘴，但始终表情寡淡，不言不语不表态，这都表示他并未就此松口，于是上前拽住萧宇胳膊：

“宇儿，你倒是说话呀，其实这亲事也不是母亲去求来的，而是宸妃娘娘来咱们府上与我提的，说她的小侄女柳玉莲小姐一直有心于你，前些年看你年龄尚小未到议亲年龄，所以一直未正式向我们提起，但如今你已17岁——”

萧宇原本沉浸在这一年的宫廷巨变中，却因听到萧韩氏说“柳玉莲”，猛然回过神看向自己的母亲，忽地道：“您知道我为何喜欢跟着四皇叔吗？”

萧韩氏被萧宇牛头不对马嘴的问话弄得一愣，云山雾罩的反问：“为何？”

“我小时候就听说了许多关于四皇叔的事，”萧宇眼睛看向别处，平静的说着，“自幼失去母妃，被杀母仇人居心叵测的养了两年，他那时的处境我都不敢想，后来多亏他机灵，幸得太后垂怜养在膝下才算躲过了宸妃的种种算计，十四岁又搬出宫去自立，十五岁向皇祖父请旨办差，足迹踏遍京城内外，从无怨言，此后日趋成熟亦日益出色，最终为皇祖父所信任和器重，他今天所有的一切包括爵位，王府都是自己努力得到的……”

他满眼钦佩的说完回头看向萧韩氏，坦然道，“母亲，我说这么多就是想告诉你，我要做一个四皇叔那样的人，而不是靠一门亲事苟活于世的窝囊废！你且看着，儿子不用靠什么得力岳家也能撑起这个府邸，母亲，请你相信我。”

萧韩氏望着倔强又坚决的儿子，心下欣慰又矛盾，转而想起一件事，也是放在她心底多年的事，眼下不能不问了。

“好，你既然提起了四皇叔，那母亲这里有件事，望宇儿诚实答我。”

萧宇见萧韩氏不再提与宸妃联姻的事，语气温和道：“母亲请说。”

萧韩氏盯住儿子的桃花眼看了半晌，冷不防问：“你，心里是不是喜欢四叔母？”

萧宇没料到萧韩氏会问这个，俊容顷刻间透出可疑的薄红，他眼神躲闪道：“母亲，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

萧韩氏再次扑上前，一面拽着儿子的胳膊摇晃一面语气急切的问：“宇儿快诚实答我，是也不是。”

萧宇被萧韩氏这么一追问倒也不躲了，唇边一抹笑道：“是，但我从未把她当成什么‘叔母’，我在她成为‘叔母’之前就喜欢她了，她只是我心爱的女人。”

“你！住口！”萧韩氏才有所缓和的面色又霎时紧绷起来，她扬气巴掌要扇去，却见儿子倔强的不闪不避又下不去手，只好抽泣道，“孩子，你怎能如此犯傻，这件事你万万不能，也不可以，听见没有。”

“那父亲和母亲怎么能，又可以？”萧宇桃花眼睁了睁，猝不及防的反问。

萧韩氏呆住，她瞪着眼，红着脸，怔怔的望着萧宇，抖着双唇半晌才问：“你，你都知道？知道了什么？”

“父亲和母亲的事，我十岁时就听宫里人议论了，”萧宇淡淡道，“那时我不懂也不太理解，但自从遇到婕茹，我懂了也理解了，所以，我从未就这事去问你们。”

萧韩氏猛地用捂住半边脸，隔着泪水看儿子：“孩子，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我跟婕茹的情形完全不同，而你，也不是你四皇叔的对手，你斗不过他，有他在的一天，你就永远没法得到你想要的人，明白我的意思吗？”

萧宇仿佛从母亲不同寻常的神色语气中，嗅到了某种诡异的阴谋气息，他一把拽住萧韩氏的手臂，怔怔的追问：

“母亲，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我不知道的事，你告诉我，快告诉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