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不降反升

婕茹不理会萧弦的挑逗，淡笑着对萧延夫妻俩解释，原本只是让王爷帮忙给殷府两个弟弟找个教书先生，哪知道他会去麻烦狄阁老。

孔先生名孔吟，是狄阁老最早的一批门生，此人虽满腹诗书才学却不愿入朝为官，甘愿做耕耘的教书先生，在这个时代算是个理想主义者了，最初萧弦只是对萧延随口那么一提，萧延却记在了心上，于是跟狄香菱商量下才找到了狄阁老那里。

“婕茹别这么说，不麻烦的，”久坐未语的狄香菱插话道，“我爷爷和父亲一直很欣赏殷老爷和殷大少爷在朝中的为人，这次四哥所托之事又是寻个授课先生，恰好这个事他老人家能帮得上这才推荐给了殷老爷，这是爷爷亲口与我说的。”

婕茹看着狄香菱，莞尔：“谢谢狄阁老推荐孔先生，听父亲提过教得很好，两个弟弟都很喜欢孔先生授课呢，尤其是六弟弟长进了不少，小弟弟就更不必说了。”

上次回殷府时，听长凌和长庭都说起过，应该不会错。

四人继续谈笑片刻，萧弦说有事要单独与萧延说，婕茹才带着狄香菱暂作回避，两个好友一道去了花园另一头的海棠树下。

见二人走远，萧延方才对萧弦道：“四哥为何要避开四嫂说话？”

萧弦看了婕茹背影一眼，慢悠悠道：“小茹嫁入王府才几个月，府里很多事已经够她忙活了，朝堂之事太复杂，还是别让她担心了。”

萧延默默的点头认同，笑了笑：“说的是，我看四嫂也是家里家外的一把好手，瞧她把这王府打理的有条不紊井然有序的样子，四哥真是好福气。”

一抹笑意浮上萧弦的眼底，他没答话，只扬着唇角喝了小杯酒。

“太子的事，四哥听说了吧，”萧延斟酌再三还是开口了，“你说他这太子之位复立才多久，竟就这么急着开始整人了，把原来反对过他的大臣尽数换了个遍，真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

“听说了，”萧弦拧着眉峰，慢慢放下酒杯，看上去心情也不好，“父皇五月初去南巡了，要月底才回宫，应该还不知道这件事。”

“可是迟早会知道的，何况朝中一些大臣不会没动作，”萧延忍不住提了提嗓门，“这样一来，我们当初那么费尽心思的支持太子又成了什么？意义在哪里？”

萧延烦躁的说着，随即猛喝一口酒。

“七弟慢点喝，别呛着了……”萧弦掀起眼皮看萧延一眼，好言安抚，“依我看，太子是对上次被废一事仍心存芥蒂，我们做兄弟的好好劝劝他，父皇不在宫里的这段时间，我们得稳住局面。”

“好，就算这些不提，可四哥的事呢，”萧延不知是喝多了还是真有许多话要说，他愤愤不平道，“去年太子被废，四哥花了多少心思在父皇面前说情，还在成亲次日就冒着风险向父皇请旨去看他，可他在太子复位后竟能对你视若无睹，当时提拔了多少人就是没有你，唉，想想就来气……你说，他还是当年那个三哥吗？”

萧弦静静的听着七弟“发牢骚”为自己鸣不平，始终不发一言，眼看萧延越说越直白，连忙制止道：

“别这么说，我替太子说话更多的是出于兄弟情分，并不为了什么回报，那样的话反而会令太子和我都被人非议的，七弟，你的这些话切不可再对第二个人说。”

萧延张口想解释，转而想到萧弦所言有理，气顺了点道：“我也不是那个意思，只是真觉得不可理喻才说了点心里话，罢了，不提。”

“我明白，谢谢七弟的好意，”萧弦深吸一口气道，“眼下我没时间去在意太子的态度，父皇不在宫里，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忙。”

……

另一边，婕茹和香菱正在海棠树下走着，时下五月，在树底下正好纳凉。

“你说什么，皇上让四王爷协理六部？”婕茹不无惊异的问。

之前还在为太子复立，萧弦失去吏部这个肥差而惋惜，不料数月后不降反升了。

狄香菱肯定的点头道：“嗯，我听夫君提起的，还有爷爷也这么说。”

“那这样一来，太子又做什么呢，”婕茹有些困惑，“按说这吏部是六部之首，皇上最初让太子打理其实也是想历练他，后来出了那件事才由萧弦代管一阵子，可现在太子不是复位了么？”

婕茹没说出口的话是，吏部“主管”这个位置难道没有“物归其主”？

“嗯，爷爷也在为此奇怪呢，”狄香菱回道，“不过听他老人家说皇上并没有让太子从吏部主事的位置上退下来，只是多了个让四皇子一道协理。”

“协理？”婕茹愈发困惑了，不假思索道，“在这之前有过这情况吗？”

“听爷爷说这次太子复立后，皇上去南巡了，”狄香菱道，“因此让太子监国，也许是觉得太子身上担子重，所以让四皇子协理六部了，之前太子管的多些。”

婕茹边听边点头：“如果是这样，倒也说的过去……”

可她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因为协理六部就不止包括吏部了，其他部门的事也在萧弦的管辖范围内，这样一来岂不惹人“眼红”？

果然，狄香菱看了周遭一眼，之后靠近婕茹小声耳语：“现在问题是，太子似乎对四王爷有些生分了呢。”

婕茹心下一惊，扭头就问：“怎么说？”

“皇上出宫南巡后，太子就把朝中很多大臣都换了，”狄香菱继续压低音量道，“同时也提拔了不少人，可唯独没有四王爷，夫君为此对太子很失望呢。”

婕茹明白了，七皇子今天来找萧弦大概就是为了这件事，替四哥鸣不平的。

“也不尽然，”婕茹缓缓摇头，嘴里念念有词，“太子倘若在复位之后立刻提携四王爷，目的就太明显了，也难逃朋党的嫌疑，这样对王爷反而不利。”

狄香菱怔了怔，恍有所悟道：“你说的也合情合理，夫君单是一片侠义心肠了。”

婕茹决定将心中的疑惑先放一放，对狄香菱笑道：“真的谢谢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