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闲言碎语

萧弦想了想，看向婕茹：“你想守岁吗？”

婕茹愣住，差点脱口而出“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转而一想这样说好像不合适，念头一转，笑道：“这问题很难回答吗，王爷为何会反问我呢。”

“若是要按照我的意思，自然是要的，告别过去迎接新年嘛，”萧弦意有所指，“就是今年有下雪，夜里会很冷，守岁一晚上怕把你冻坏了。”

“就是下雪才更要守岁，我们可以烹茶喝茶欣赏雪景，”婕茹用手比划着窗外，“这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啊，等外边雪停了或是小些了，我们再去外边堆雪人，放烟花什么的，肯定很有意思。”

”看不出来我的小王妃还挺爱玩，我还以为你光会画画呢，“萧弦被婕茹天真的呆萌的样子逗乐了，“好好，我陪你，今年的除夕守夜我们就来个不困不归。”

……

历来春节出门走亲访友都是在正月初二开始，因为初一大多待在家里不能出门，婕茹决定这天用来画画。

几年来的第一场雪果然不是盖的，婕茹站在昕雪苑阁楼上，放眼望去——不过一夜间，整个王府已是银装素裹，一片白茫茫的世界，她看向那片梅花丛，大雪压枝头上的梅花迎风招展，颜色不一，姿态各异，一派赏心悦目的自然景观。

“王妃先喝口茶暖暖身子，”身畔的丫鬟小声催促着婕茹，“这昕雪苑阁楼高风大，您可别冻着了。”

婕茹点头，含笑捏起眼前的小茶杯往嘴边轻啜一口，依然望着眼前的美景出神，心中在想着如何构图；

春晓给婕茹递上手炉，要她暖暖手，这样在开始画时不至因手僵而没法拿笔，秋香把画纸铺平整，夏雨在磨墨，红笺和绿茵站在附近随时候命，而红叶和绿芝在抱厦里准备点心。

婕茹拿起笔沾些墨水，在宣纸上开始勾勒线条，丫鬟们也专心致志的看王妃作画。

也许是留意到缺点什么，心直口快的秋香问出来：“咦，金风和玉露两个人呢，她们没来伺候王妃吗？”

“青黛和春晓两个姐姐早上去过她们那儿了，可人家说丫鬟们都去伺候王妃了，王爷身边怎么也该有个伺候的人，”夏雨瞥瞥嘴，一脸不爽的表情，“还说从前在府邸时，每年大年初一的早上，都是她们寸步不离的伺候王爷——”

“可王爷不是说过，”秋香不解道，“他在书房办事的时候，除了王妃和书童，谁都不许近身的吗？”

“这我不清楚，”夏雨摇头，亦是不明所以，“只听人说她们往书房方向去了。”

红笺和绿茵原本呆着无聊的很，听到丫鬟们在议论萧弦，两只耳朵不由竖起来听，之后亦忍不住加入议论。

“婢子觉着就算王爷有这个规定，”绿茵扭头发表意见，“但那两位姐姐在府里的身份也不是我们所能比的，是以王爷会看在这个份上让她们去伺候呢。”

青黛听到议论，皱皱眉没说话，红笺没瞧见，自顾自的附和笑道：

“婢子也这么认为，姐妹们没瞧见么，昨儿除夕守夜，金风和玉露两位姐姐一个劲的往王爷身边挨着端茶递点心，王爷也没说什么。”

昨晚是在景福殿门口篝火守岁，丫鬟里稍有些会歌舞弹唱的都竞相在王爷和王妃面前露脸表现，金风和玉露也在其中，过后不停的与王爷“叙旧”，追忆曾经和王爷“朝夕相处”的那些年；

萧弦碍于情面随口应和了两句，却给了她们自认为接近王爷的契机，竟当着王妃的面挨近王爷，亲热的套近乎，搞得在场贴身侍奉的丫鬟敢怒不敢言。

本就对昨晚“守岁事件”心中不快的春晓，听到红笺和绿茵七嘴八舌的议论更加恼火，反感的皱眉低声呵斥道：

“说够没有！王爷和王妃也是你们能随意议论的？再者我在《景福殿规矩守则》里面写的很清楚，妄议主子的，30日内不得进正殿伺候，需到思过院闭门思过，抄写细则七七十九遍方可返回！”

红笺和绿茵闻言脸白了白：思过院她们没去过但是听说过，那是看管不守规矩的下人的院落，那里冷清和寂寥能把个活人憋成疯子，比金莲的去处差不了多少。

“婢子失言，日后一定谨言慎行。”绿茵忙不迭的认错赔礼。

“都怨婢子不好，看姐妹们聊的开心便随口说上了，”红笺亦是赶忙接下话茬道，“却不知犯了忌讳，婢子知错了。”

春晓张嘴就要训话，青黛做个噤声的动作道：“大家都别说了，别打扰王妃作画，你们去看看红叶和绿芝的点心准备的怎么样了。”

红笺和绿茵如蒙大赦，慌忙告退。

她们走后不久，婕茹已勾勒出了整体轮廓和形体等，剩下着色的事情可以慢慢来。

“你们方才在聊什么，”婕茹将笔递给夏雨，看向面前几个脸色都不太好的丫鬟，“怎么一个个看上去气呼呼的样子。”

秋香惭愧道：“打扰王妃作画了，都是婢子不好，没事提那两个人干什么，惹来一通议论和闲话，以后一定管好自己这张嘴。”

“如果你指的是金风和玉露，”婕茹淡定的应声，好似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我听见你们说话了。”

秋香和夏雨面有惭色，低下头，青黛站出来惭愧道：“都是婢子管束不严，不过是去拿几盒颜料的功夫就给了她们闲言碎语的机会，婢子请罚。”

“还有我，应该一开始就制止她们的。”春晓懊恼的反省道。

“你们也别自责，”婕茹心平气和的抚慰，“我若是真不想听你们议论，早就开口阻止了，哪还有你们生气的机会。”

青黛几个松口气，然而春晓却还在为昨天的事替王妃和生气和不值，婕茹看出她的心思，一面接过洗好的毛笔沾了点颜料给梅花上色，一面慢悠悠道：

“我知道你们在担心什么，只是对新来的客人，我们给几分薄面还是要的，何况眼下还是过年，不想搞得太难堪，过了这些天一切按规矩来便是。”

几个丫鬟顿时豁然开朗，面露喜色——原来不是王妃害怕了忌讳了，只是看在节日的份上“不予计较”，往后还是主子说了算，想来已是宽厚了。

接着，丫鬟们又开始有说有笑，还争先恐后的请求王妃给自己优先画画。

婕茹眼瞧着叽叽喳喳的热闹场面，乐不开支，正想说画谁的时候，一个洪亮有力的嗓音随风穿透而来——

“说什么呢，这么开心？”

她听声音也知道是谁，不由暗笑，随即起身迎向来人：“王爷办完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