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梦碎一地

事实是婕茹参加完萧宇的生辰，回府后在自己“逸芸水榭”的院子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且闭门谢客，连一日三餐都是让丫鬟送到院子里来，只是她让萧宇转告的那些话有些戏弄萧弦的意思。

从婕茹到了京城之后，从次年正月十五到现在九月，基本每隔一阵都有几次活动，虽说这比起现代丰富多彩的社交生活是小巫见大巫，但在古代却是“频繁”的了。

婕茹有点累，也想清静，何况身上又“背负”了一项来自那男人的重托。

休息了几天，婕茹自我感觉神清气爽，满血复活，于是开始着手画画。

特意选了个风和日丽的午后，婕茹独自坐在院子中的凉亭里，一手拿毛笔，一手拿着萧弦递给她的那张纸，上面写着他祖母的长相特征和气质穿着等，她一边看一边在纸上试着勾勒老人家的五官线条，然而才画了几笔就被婕茹否决涂掉了，随后再试着落笔再涂再丢，画纸仍了一地，可是对要画的人却仍然没个头绪。

几个丫鬟见此情景，纷纷过来安抚自家主子，婕茹坦诚道：“这次要画的人是有些难度，不过我还有时间，你们不用担心，还有，这些天外边发生什么事没有？”

“五小姐来过几次，都让婢子找由头给支走了，”秋香淡笑道，“也不知五小姐会不会生气呢。”

婕茹笑笑：“没事，之前一起回府时我便与五妹妹说过要休息几天，她会明白的，明天是去给老爷和太太请安的日子，我可以去找五妹妹。”

“老太太让郑嬷嬷拿了些补品过来，”春晓笑道，“让婢子们给四小姐补补身子，还说这些日子若无要事就别出门走动了。”

婕茹点头莞尔：“我晚间去一趟福寿堂，谢谢祖母老人家……还有吗？”

几个丫鬟面面相觑，青黛轻声道：“三小姐及笄礼快到了，外边各种议论的都有。”

婕茹默然，沉吟片刻道：“别管什么议论，你们别去瞎掺和就对了，懂了吗？”

几个丫鬟同时点头应声“是”。

……

婕苒掰着手指头数日子，终于数到她及笄这一天，特意起了个大早，想看看府里什么氛围，听着丫鬟的回禀不由蹙起眉头，很想出院子去看看，奈何嬷嬷喊自己梳妆了，只得暂且放下心中的疑虑洗漱梳妆打扮，终于等到丫鬟说了声“好了”。

婕苒对着铜镜左照右照，一会儿说发型太土太老气，一会儿又说戴的首饰显旧了，还戴的不够正；总之各种毛病；

嬷嬷和丫鬟围着三小姐轮流出主意奉承说好话，这才消停了点。

她穿着黄姨娘特意去定制的柳青色芙蓉满开羽纱裙衫，步履轻盈的走在殷府里，寻找心中的可能性。

然而不管逮着哪里的小厮嬷嬷仆妇丫鬟，都口径一致的告诉她“只有三大桌”，并且请的宾客都是与自家有往来的熟人，并没有贵妇命妇，更没有王公子弟。

婕苒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下，只不过是落入了冰窖，天未转凉，身子却冷的发抖，

失魂落魄中走去正房附近瞄一眼，远远瞧见正房的嬷嬷和一众丫鬟朝这边走来，赶忙上前探问情况，得到的回复如出一辙。

默默走开，转身离去时还仿佛听到身后仆妇在低声嘲讽：“一个庶女的及笄礼，还想怎么着啊，有这时间跑来问怎么不拿镜子照照自己，真好笑……”

婕苒袖中之手紧握成拳，一脸阴鸷的在府里四处走，不觉间已走到抄手游廊处，恍惚中看到婕茹和婕盈站在不远的廊下谈天说笑，看她们那样，是在嘲笑自己？

婕苒狠狠咬了一下唇，鼓起勇气近前打招呼道：“四妹妹，五妹妹……”

婕盈一听婕苒的声音，立刻拉长了脸，皱眉不语，婕茹拍了拍婕盈肩头，转脸冲婕苒礼貌的笑笑：“三姐姐……”

婕苒轻哼一声，冷声道：“你们现在一定很得意，很开心吧，看我又丢人了。”

婕盈回头看去：“我本来不打算说话的，但是既然三姐姐话里带了个‘们’字，那就是包括问我了，那我也请问三姐姐，你凭什么认为四姐姐和我会因为你丢脸就得意和开心了？你自己觉得丢脸与我们何干，又不是我们让你丢脸的！”

婕苒睁圆眼睛，话里含着愤忿，道：“你们心里清楚！”

婕茹本想说几句圆场的话，一听婕苒这话，顿时心生反感道：“抱歉，我不清楚！三姐姐若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说完拉上婕盈要走人，婕苒一把拉住婕茹的手，软下语气道：“四妹妹，五妹妹，对不起，我今天心情不太好，误伤你们了。”

婕茹看了婕苒一眼，淡淡道：“没关系，今天是三姐姐的及笄礼，应该开心些。”

婕盈不领情所以没回话。

婕苒扯唇冷笑：“哼，四妹妹也看到了，这样敷衍冷清的及笄礼，换做是你，能高兴会开心？不过也是，爹爹和娘亲还有王姨娘都忙的很，也只能仍给府里的下人去草草办了。”

婕茹知道，婕苒这话主要是说给婕盈听的：

希望能由她的嘴传到杨氏的耳朵里，气气那个没心没肺的嫡母：数月以来，婕苒为了讨好和取悦杨氏，真真假假的费了不少心思，赔了许多笑脸，只希望嫡母能看在她也是老爷骨肉的份上大度一次，满足她对及笄礼的期待，不成想换来的还是一记响亮的“耳光”，梦碎了一地！

“说来说去还是三姐姐对及笄礼期望太高了，”婕盈吸口气，不咸不淡的插话道，“所以一旦情形不如你意，你就觉得不公，如此一来自然高兴不起来。”

婕茹点头，认为婕盈这话说的是事实，而不是斗嘴使性子。

婕苒仿佛受了什么刺激般一眼睨去，发泄情绪般叫出声：“可是爹爹那天明明亲口对我说的，他——”

“我记得三姐姐上次说了爹爹会一碗水端平，只要是殷府的孩子都一样对待，”婕茹平静的接下话，“如今爹爹确实给三姐姐办了及笄礼，只不过他今天要晚点才会回府……”

“四妹妹何必睁眼说瞎话，”婕苒极力克制着愤怒道，“你没看到里里外外忙活的都是什么人，太太从昨天开始就撒手不管，一摊子事全交给下人让下人去办，让那些下人去招待请来的客人，你觉得合适吗？即便我是个庶出的女儿，可她身为嫡母如此作为是不是太没雅量、太小家子气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