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死对头来了

“怎么七哥儿突然想起来要上学堂了，还要跟长清一道……”杨氏嘀咕道。

“也不是突然，七弟弟是一直想上学堂，”婕茹不慌不忙的解释着，“只是一直没敢跟爹爹和娘亲提，就想让我来帮忙问问。”

殷吉微微皱眉，抬头问杨氏：“七哥儿今年几岁？”

婕茹闻言心下一阵悲哀，当爹的居然都不知道小儿子几岁了，可见被无视的程度，自己如果不是个“有用”的嫡女，殷吉只怕她连什么样子都记不清，别说年龄了，但对黄姨娘一对儿女的生辰却记得清清楚楚，年年过生日，礼物样样不会少。

殷吉这心眼偏得够令人心寒，难怪婕盈与婕苒势同水火，婕茹也只当没他这个爹。

“七岁了。”杨氏不冷不热道。

“七岁？也是该上学堂的年纪了，”殷吉口中默念，随后对婕茹道，“但即便是上学堂也不至与长清一道，差太多了，长清明年要春闱的，他学的东西，七哥儿怎可能听得懂。”

“就是，不过半大点的小毛孩，只怕两脚都还没站稳呢，就想着跑了。”杨氏话里带着些许不屑，“倒不如先学着识字写字来得实在些。”

“娘亲说的在理，以七弟弟现在的年龄，哪能跟大哥哥同窗，但茹儿听七弟弟的意思是想以大哥哥为榜样，好好读书，将来做个对殷府有用的人，我寻思着七弟弟有这份心也是极好的，将来若是出息了，在别人眼里也有嫡母栽培的一份功劳，爹爹，娘亲，你们说呢。”

这话说的入情入理又不越殂代疱，还消除了杨氏的戒心，且认可杨氏在府中地位。

杨氏听着入耳，脸色好看了点道：“七哥儿小小年纪能这样想已是不错了，不像那一位就会吃喝——”顿了顿，没再往下说。

婕茹明白杨氏指的是六哥儿长凌，10岁的年纪看上去像12岁，个子不高却一身油腻肥硕，所谓“挑灯夜读”都是唬人的把戏，殷府上下无人不晓，昨晚不过是殷婕苒为掩饰才给弟弟贴金，殷吉没点破罢了。

“下个月我们便要举家返京，在这里请先生已不妥，”殷吉思虑片刻后道，“不如等回京之后待一切安定下来后再作商议，”瞧见婕茹还是一副不信任的样子，又道，“放心，为父绝不食言，何况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

婕茹感觉殷吉这回说的才像人话，遂点头谢过，之后默默吃完饭，道别离开。

婕茹和夏雨才走出正院不远，婕盈不知从何处闪出来拦住去路道：“四姐姐……”

“五妹妹何事？”婕茹回头看了婕盈一眼。

之前两人明明坐在同一张桌子吃饭，却没说过一句话，当然也许是自己在跟殷吉和杨氏说事，她不方便插话。

“我想跟你说几句话。”婕盈想了想道。

“嗯，五妹妹请说。”婕茹眨眨眼睛。

婕盈盯着婕茹的脸看了又看，忽的问：“我想知道四姐姐是不是一直看不起我？”

婕茹一脸茫然：“五妹妹这话什么意思，我为何看不起你？”

“因为我娘亲是姨娘抬成继室的，”婕盈脸上闪过一起屈辱，却又透着一股倔强，“不像四姐姐的生母是嫡出，且出身尊贵，我娘亲不正统……”

“我先想问五妹妹，这个究竟是你自己的想法，还是别人与你说的。”婕茹看着婕盈那自卑又倔强的样子，心下其实已经明白几分，但还是想让她自己说出来。

“自然是有人和我这么说的，”婕盈搓着双手，声音小了下去，“说娘亲不正统，大哥哥和我也不正统，是假嫡出。”

婕茹心下有数了，会拿这种话刺激婕盈的除了婕苒不会有别人，从她把与亲弟弟私下的嚼舌根都敢拿到自己面前说，还有什么事是婕苒做不出来的，这应是婕盈与那对姐弟俩水火不容的原因所在。

“我记得祖母与我说过，杨老太太出身不错，”婕盈理清这其中的枝节后平和道，“而娘亲是在杨老太太房里头长大，视同嫡出，如何不正统了？再者，不论我母亲的情形如何，如今她人已然不在了，现在殷府的当家主母是娘亲，那么大哥哥自然是嫡长子，我和五妹妹都是嫡出的姐妹。”

相信这些话以后也会由婕盈传入杨氏耳中，对自己也有利，当然如果婕盈日后拿这个来反呛，自己也不会当软柿子。

果然婕盈一听，仿若受了鼓舞，原本死气沉沉的眼睛亮了起来，脸也泛出红来：“四姐姐说的是真心话？”

“这是明摆着的事实，我要为什么要骗你，”婕茹看着婕盈道，“倒是五妹妹如今也有11岁了，要有自己思考和判断，别因为别人三两句话就胡思乱想，懂吗？”

其实这也不能怪婕盈，11岁的年纪，要想不在乎那些风言风语很难，对别人的嘲讽和挑衅要想保持理性更是不易，自己也一样，只不过她会有意识的反抗，而眼前这位只会在嘴上倔强，内心都不知道被摧残成什么样了。

“谢谢四姐姐，盈儿记下了，那，”婕盈犹豫了一下道，“我以后能去宝庆阁找四姐姐玩么？”

婕茹沉默了一下，说来自从她五岁去了祖母那里，虽说受祖母庇护衣食不愁，安然无恙，但对这宅子里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却很疏离，她内心其实也想有个姐妹可以说话，所以才会被三小姐钻了空子。

“好。”婕茹简洁的应声。

“好，四姐姐……”婕盈忽然觉得跟眼前这个嫡姐亲近了些，从前总是一副高高在上不爱理人的样子，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去搭话，难得几次说上话也是因为三姑娘而引起的口角，现在这样挺好，“得空了我便去找你。”

婕茹点头作为回答，婕盈正要说告辞的话，前头便想起了一个声音：“四妹妹，五妹妹在聊什么开心的事，怎么也不带上姐姐？”

婕茹不用刻意去判断，只需看婕盈眉头皱起就知道是谁了，自是她的死对头三小姐。

“干嘛带上你，三姐姐怎么总喜欢把自己搞的好像很重要，”婕盈跟婕苒从小斗嘴到大，不管内心怎么玻璃心，嘴上很少输过，“也不问问人家搭不搭理你。”

婕苒脸上掠过一丝怒意，转瞬掩饰了过去，笑道：“五妹妹怎么也总是一副孩子气性，脾气说来就来，小心哦，女孩子爱生气老的快。”

婕盈扯了扯嘴皮道：“劳三姐姐挂心，我比你小，老得再快也是在你之后，还是先操心自己吧。”

夏雨差点失笑，好在嘴巴闭得实，婕茹不语，只在想自己什么时候走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