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宴舟一点点解开衣服,轻巧的上了床。
长庆侯营帐里的床。
他觉得,自己的意图很明显了。
鹫儿也看得明白。
这家伙,不管是表面上装可怜还是装乖巧,眼眸中都是带着狠意的,是一个小疯子。
黎宴舟根本不怕,鹫儿其实是一个心软的小疯子。
他是在泥土与尘埃中出来的,战乱害人,他努力救人,他不想要百姓们受苦,也不想要战乱害死他们都亲人。
他的鹫儿是一个很好的人,他值得被爱。
军中条件艰苦,就连长庆侯的营帐也格外简陋,床上只有一层薄薄的被子,但李同光的身体却是滚烫的。
他听着身旁淅淅索索的声音,血液开始沸腾,手指不自觉的掐进皮肤里。
五年,黎宴舟那一句话,让他等了五年。
思念和偏执渗进骨髓,又痒又痛。
毒医那张脸实在太惑人了,又生着一双多情的桃花眼,真的能被他抓进手里吗?
也或许是他误会了,黎宴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看他可怜而已,所以来看看他。
他却得寸进尺了。
不够,这还不够,他该一直与他纠缠在一起,只是这样还不够。
温热的皮肤蹭了过来,李同光打了个寒颤,眼睛在黑暗里幽幽发着光,黎宴舟接下来要做什么呢?
是终于受不了要离开,还是做些什么别的东西呢?
他知不知道被他看着大的小孩有着异样的心思呢?
“鹫儿,不睡吗?”低哑的声音贴着耳朵响起,两人越贴越近,李同光微微闭上眼。
他大着胆子凑上去,两人唇齿交缠。
没有被拒绝。
营帐外的士兵依旧昏昏欲睡,星星在眨眼睛,好似微微的荧光。
——
第二日。
天光大亮,鸟声缠绵。
他们最后也没做什么,但鹫儿却睡了这几年最安稳的觉。
尽管这床不是最软的,营帐也不是最安全的。
身旁已经无人,连床铺也是冰凉的,他本来还浑浑噩噩,骤然惊醒过来,拿起身边冰冷的外衣和铠甲套上。
营帐外是士兵在操练的声音,他拿起破旧小木桌上的茶壶,打算灌几口茶水,发现下面压着一张小纸条。
[心情不好就泡冷水的习惯一点也没改,任辛教的坏东西全让你学了去,茶水里有我加的东西,全部喝完。]
[京城见。]
飘逸的字体与这简陋的小纸条一点也不相称,李同光小心翼翼的折叠好放进怀里,摸了摸仿佛还有感觉的嘴唇。
他呆了一下,如梦初醒般拿起茶壶,没再粗鲁的给自己灌水,而是一点一点的倒进茶杯。
加了不明物的水还温热着,他喝了一口,四肢百骸都涌上暖意。
也是,毒医的药从来都不会失误。
他慢慢的喝完这些水,感觉嘴里还带着甜味,士兵们已经开始整顿,圣上大概还要在归德原歇息几天再启程,他也不能一直呆在营帐里。
“侯爷,圣上请见。”他的侍从朱殷在营帐外喊。
李同光慢慢放下茶杯,拍了拍衣袍,手指轻轻划过铠甲。
营帐外,阳光刺眼,他眯了眯眼,“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