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沉梦

“枪……枪声？”最先惶恐不安的是布琳右肩边的瑟蕾娜，也许这只是恰巧猎人的捕猎，也许，只是也许。“小智不会出事吧，不，不会的！”瑟蕾娜自言自语，给自己强加上一抹轻松的笑，然而略微翘起的嘴唇上，眼色凝重。她终于还是快速地摇了摇头，“不行不行。我要去看看！”

“皮卡丘”，熟悉的叫声突然传到三人的耳边，转头一看，皮卡丘，满脸汗水，气喘吁吁，“皮卡皮卡！”皮卡丘一边急促地叫喊着，一般转过身子示意人跟去。瑟蕾娜此刻的心剧烈颤动着，迅速起身，奔跑起来。

“小若，你照顾布琳博士，我跟上去！”冷静的银枫也露出紧张的表情。

“明白，哥哥！”

跟随着皮卡丘，两人奔波在这并不平整，坑坑洼洼的上。凹凸不平的地面刺痛着快速奔跑的瑟蕾娜，她却什么也顾不上了，因为心痛着，脚便不会感到痛了吧。

在瑟蕾娜看来，这是一段漫长的路，终于，智的身影出现在了自己的视野里。那真的是小智吗？毫无声息地趴在土泥地上，身下一滩还在不断蔓延的鲜血。

“小智！”瑟蕾娜哭出了声来。银枫慌忙跑到小智身旁，用力背起男孩沉重的身体，血便毫无顾忌地沾染了银枫的黑衫。

“瑟蕾娜，跟上！”

医院。

“医生，医生，快来救人，他被枪击中了！”银枫发疯似的喊叫声回荡在医院大厅。一群白衣衫的医生护士慌忙推来小车，将小智送入急救室

“其余人在外面等候。”沉重的关门声将瑟蕾娜，银枫两人阻隔在外，瑟蕾娜害怕，害怕，害怕这扇门对于她和小智，将成为两个世界的阻隔。

“呜……”瑟蕾娜蹲下身子，左手扶着急救室的白色的散发丝丝凉气的大门。

“嗒”“嗒”，眼泪一滴一滴的落下，砸痛了地面。小智，拜托，拜托你坚持下去……银枫轻轻蹲下，拍了拍瑟蕾娜的背部，“没事的……没事的……没事的”到最后自己都不能相信自己说的话了……

“哥哥！瑟蕾娜!”小若带着布琳博士也匆匆忙忙地赶了过来，“小智哥怎么样”，本以为会平安无事，但看到瑟蕾娜的模样和哥哥的表情，眼泪开始在小若眼中打转，越来越大，越来越沉重，最终将白皙的脸划过一道痕。她双手合作十字，捂在胸前……

三个小时是那么漫长，门外的三人不知已经徘徊了多少步，谁都没有说话，谁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门缓缓打开了，满头大汗的医生解下口罩，擦拭了一下额头，轻轻呼出一口气。

第一个冲上前的是瑟蕾娜：“医生，怎么样了。”那双淡蓝色的眼眸毫不转移地盯住医生，她想听到医生的乐观回答，哪怕简简单单的“没事了”也足以让她满足。医生一动不动，这双蓝眸是那么纯净，连自己都不希望这双蓝眸黯淡下去。他咳嗽了几声：“命在努力之下已经保住了，不过什么时候会醒来我就不知道了，现在要将病人转移至修养房间，你们也可以跟过来。”

瑟蕾娜微微点了点头，自己还失望什么呢，毕竟小智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不是吗？

休养房间。

不知不觉间已经晚上十点了，银枫小若找了个房间休息，而瑟蕾娜坚持留在这里，她不愿再离开这个男孩，她不愿意让男孩再出差错了。

风悄悄踱进房屋，瑟蕾娜静静走向窗前。窗外，月光零零散散地浮动在崎岖的小路上，小路蜿蜒向前，隐隐约约有呻吟的声音。“有点凉了呢，四季如春的玉缘也会有这样的天气呐。”瑟蕾娜轻轻关上窗子，偷偷进来的最后一股风钻上瑟蕾娜的头发，携来淡淡的叶香。

瑟蕾娜回到床边。男孩的脸还是那么苍白，那份活力荡然无存，他，在与死神的拼搏中受了多少苦啊？她握住小智的右手，抚摸自己的额头，少年的手掌有些粗糙。不知不觉得，眼泪滴了下来，湿了床沿。空气被悄悄的抽泣声填满，凄婉愁伤。

“抱歉小智，我又哭了，说好不哭了的。”

“小智，你不是不让我哭吗？你醒来啊，醒来看着我，我一定不哭的！”

“小智，拜托，我知道你会醒来。”

“你的梦想还没完成不是吗，神奇宝贝大师，对吧？”

“呜……唔……”梦中。

他孤独地走在一条无人的小路中，没有阳光，天阴沉沉的。风时不时地席卷起地上的泥沙，划的脸有些疼痛，同伴不在，瑟蕾娜不在，任凭他怎么呼喊，得到的也只是风吹过树叶的空寂声。让他意外的是，自己的身上多了一副莫名其妙的黑色的铠甲，紧紧的，完全无法脱下。无奈，他只好穿着这身铠甲，独自一人走着。

没有月光的夜晚是可怕的。

独自一人的他向前走着，终于，小路边多了几个人。他们都半跪在地上，抱着自己的精灵。表情痛苦不堪的他们，眼睛怨恨地盯着自己的他们。他们的身体成为了无数个小光点，随着清脆的咔嚓声，他们的身体也如同玻璃一般碎去了。小智害怕地奔跑起来，终于，在一颗树下见到了银枫与小若。银枫双手护住小若，向后退去，渐渐消失在黑暗之中。

他很迷茫，转过身，是那个让他温暖的身姿，瑟蕾娜。

瑟蕾娜微笑着，悲伤地微笑着，她的身体向前倾斜而去，稳稳地倒在了小智的怀里，和之前的人们一样，瑟蕾娜的身体也变成了无数的小光点。他惊恐万分，生怕听到那可怕的碎裂声。然而，声音还是响起来了。瑟蕾娜的身体消失掉了，只剩下自己送给她的心形玉石，沉重地搭在手心……

“不…….”

子夜，小智醒了过来，梦中的惊吓让他瞬间坐了起来，喘着气。手暖暖的，小智侧头一看，瑟蕾娜紧紧握着自己的手，静静地睡着了。

“瑟蕾娜一直都陪着我呐，还好，只是个噩梦。”小智轻松一笑，拭去因惊吓而产生的汗珠。他伸出手，轻轻滑了一下瑟蕾娜的长发。

“唔……”女孩动了动，缓缓睁开朦胧的睡眼，当看到眼前的男孩正微笑地看着自己时，她笑了。

“对不起啊，弄醒你了。”

没反应过来，瑟蕾娜已经一把抱住小智，脸部深深埋在小智的胸前，身体竟颤抖了起来，小智直到感觉一股湿润，才意识到瑟蕾娜的哭泣。

小智轻轻扶起瑟蕾娜，擦去她眼角晶莹剔透的泪水，笑着说，“不要哭了，我不是已经好了吗，瑟蕾娜，谢谢你照顾我。”

瑟蕾娜含着眼泪露出一个笑容。

夜静静地，两人彼此凝视着，一言不发。只见瑟蕾娜低下头，嘴唇轻抿着，良久，她抬起头来，用坚定的目光注视小智。

“小智，请允许我，成为你的女朋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