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比试

这一日的天启城很热闹。

因为已经到了本月十四，正是百里东君与谢师比试的日子，十多天的时间足够这个消息传遍天启城，是以碉楼小筑络绎不绝地来了很多人。

他们中有北离八公子，有尹落霞，有青王殿下，还有许多不认识但想看热闹的人。

院中放着两张不大不小的比试桌，桌后是三张柳木椅子，有两人已经落座，一个是天启城辈分最老的酿酒师荀师傅，一个是极会品酒的月牙姑娘，还有一个空着，那是谢师留给学堂小先生的位置。

看客到了，品酒师到了，连与之对决的谢师也早早到了……所以，百里东君呢？

谢宣:“他还没出来，不过应该会来的，大丈夫顶天立地，他不来也要把他扛过来。有苏白微在，应该没问题。”

“他这是要现酿？”雷梦杀惊疑道:“酿的什么酒？”

谢宣想了想，而后道:“白日星辰。”

萧若风一笑:“有意思。”

此时谢师的秋露白已经奉上了，时间还有半个时辰，有人来传过话，司空长风在百里东君门外焦急踱步，忍不住大喊:“只有半个时辰了，百里东君，你能成么？！成不了你去认输啊，我可不去！”

“慌什么？”苏白微被他晃得眼晕，忍不住按住他的肩，“一刻钟便到了，再等他三刻钟又何妨？”

司空长风不说话了。

“说的是！”房门在瞬间被一瞬间踢开，百里东君一身青衣一尘不染，风度翩翩，丝毫不见前几日那个疯鬼模样，“走吧。”

“酒呢？”司空长风看向他身后。

“这儿呢。”他提起一个酒坛敲了敲，腰间却还挂着一个小小的琉璃瓶，百里东君递给苏白微，“白微姐姐，这是给你的。”

司空长风咬牙:“我呢？”

“算了算了。”

话落，他又兀自不管了，拉着百里东君向门口跑:“快点儿，等会儿迟到了！”

百里东君:“急什么？”

到了门口，司空长风才发现早有马车等到那儿，驾车的人正是李长生，苏白微毫不客气地坐了进去，百里东君也是同样，还让李长生别颠簸了自己的酒，见司空长风还愣在那儿，一把就将人拉了上来。

碉楼小筑内，谢师正在闭目养神，身侧的香已经快要燃尽，众人等得百无聊赖，突然，一个看客立即挺直了身子。

“百里东君来了。”

百里东君回头看了一眼李长生:“你不和我一起进去？”

李长生耸了耸肩:“我若是去了，谁还看你？赶紧的吧，今夜我们启程离开天启。”

百里东君一愣:“这么快？”

“其实已经晚了，”他又看了百里东君一眼，“你快进去吧。”

“白微姐姐呢？”

苏白微轻笑:“你自己进去吧，记得提醒长风自己把他的枪赢回来。”

见百里东君还有话说，她又道:“我和你师父有几句话要说，便不进去了。”

百里东君点头，老实进去了。

而马车上李长生玩味地摆弄着手里的马鞭，淡淡道:“你要走？”

“你不是猜到了么？”苏白微回他一眼，又道:“还会回来的。”

她轻轻笑了笑:“这次你要去那座城？”

李长生:“是啊，也不知道这次能不能走到那里。”

“你都要去了，还有走不到的么？”她微叹一口气，“至于我和那座城，终究是牵扯不清的。”

她没再感慨，只是道:“你们这一站先去哪里？”

“唐门，试毒大会。”李长生道。

“猜到了，”苏白微摩挲着百里东君刚送给自己的酒，“所以我得溜啊，报应要来了，能躲多久是多久。”

李长生顿了顿，而后懒洋洋笑道:“莫不是惹上了什么情债？当心人家找上门？”

“比情债还可怕。”

苏白微喃喃，怕是不好躲过啊。

她拉开车帘去看，百里东君正在试酒，只见他伸出手掌用力地往下一拍，将那酒坛砸得粉碎，但其粉碎后却并没有酒水流出，而是七个小酒瓶堆砌在其中，百里东君又从怀中丢出七个小酒杯在桌子上一字排开，之后长袖一挥，七个小酒瓶微微已侧又回归原位，正好流出了七个小酒杯的酒量。

萧若风惊道:“这是……酒？”

“对，七盏星夜酒。”

那竟然是一杯淡紫色的酒，酒水中还隐隐闪烁着一道道白光，像是点点星光一般，囊括了一整片夜空。

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白日星辰。